正义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伏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下一刻,只听见敌人那边传来一道吼声。
“斩下织田信长的头颅!杀!!!”
“哦!!!”
“……”
很快,山贼们的力量开始聚集在队伍的头部,正义顺势将大部队调集保护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冷哼一声,声音洪亮道:
“我就猜到了,地上死的反贼看似是弑君,实际上是冲我来的!浅井家的当家,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去浅井家啊!”
浅井长政汗流浃背,极力解释道:
“反贼名为田中吉政,原本是我家侍大将宫部继润之直臣,在我继任之后暂时替代小姓之职。请阁下放心,在下回去之后定会彻查家中奸佞,给阁下一个交代!”
织田信长冷漠地点点头,转身高呼:
“织田家的儿郎们,随我杀出敌阵,返回岐阜城!”
“哈!”
正当正义组织人手准备突围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集中在头部的敌人忽然一反常态,很轻易地就放弃了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圈,反而是冲向队伍末尾。
此时,正义和织田信长下意识的相视一眼,这对君臣仅仅是愣神了一瞬,便迅速反应了过来。
不会是……
正义猛地抬起头看向末尾的那顶轿子,他的心立刻沉入谷底。
糟了!
正义和织田信长同时暗道不妙。
这群山贼的目标既不是浅井长政,又不是织田信长,而是正义的家室啊!
织田信长再也坐不住,里面坐着的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织田市!
旋即,他不再犹豫,奋起暴喝:
“正义,你快过去!”
正义悍然拔出宗三左文字,如奔雷一般将所有前来阻挡的敌人瞬间斩杀。
“呀!!!”
突兀间,一名山贼正提着利刃钻进了轿子里面,熟悉的声线轰然炸响。
“宁宁!!!”
正义睚眦欲裂,亲眼看着那名山贼正粗鲁地拖拽着怀有身孕的宁宁。
此时宁宁的脸色一片煞白,极力反抗着。
随后,里面冲出阿市的身影,一柄肋差在那名山贼猝不及防之下,扎进了脖颈。
噗!
鲜血四溅。
轿子周围的几名护卫仍在苦苦支撑。
这一刻,正义的内心仿佛在滴血。
有铁炮手举着铁炮准备点火射击,正义关心则乱,立刻把那铁炮手踹翻在地,怒骂道:
“不准朝着宁宁和阿市射击!”
正义说罢,又如同疯魔那般持刀杀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不远处,曲直濑道三从死去的山贼手中捡了一把肋差,目光坚定地守护在宁宁和阿市的身旁。
唰唰唰!
刀光不停闪过,正义犹如深陷泥潭那般,艰难地向前挪动身躯。
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刀伤,殷红的鲜血混杂着汗水在衣服上晕染开来。
宗三左文字斩在骨头上,强大的反作用力将他的虎口震出石头破碎般的裂痕。
“可恶,都别碍事啊!!!”
正义怒吼着,不知道挥了多少次刀,双臂已经麻木。
惊恐畏惧的喘息声渐渐在人群中弥漫开来,或许敌人也没想到,精心布置的局面竟是会被这位俊朗的武士差点打破。
阿市和宁宁看到另一边正在拼命与敌人厮杀的身影,眼底浮现一抹水雾。
“相公,小心!”
“啊呀!!!”
两女连连惊呼,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
“只要你们跟我走,我们就撤退!”
甫一抬头,那是一名满脸阴沉的青年武士。
阿市愣了愣,忽然身旁的宁宁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叫。
“啊!!!”
宁宁按着隆起的腹部,冷汗在青丝间渗出。
阿市咬着红唇,严词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你们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头部,他们不会为了你们而让织田信长犯险!
而且我们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愿意走,大家都能活命,否则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活了!”
阿市深深地望向浴血奋战的正义,似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知道了……宁宁、曲直濑大人,我们跟他们离开吧……”
青年武士好像松了口气,道:“你们三个进入轿子,大家伙抬走他们!”
“哈!”
另一边,正义眼睁睁地看着那名青年武士将阿市三人挟持离开,而自己却拼尽全力也无法接近。
虽说他得到了足利义辉的真传,但也不可能一人就能杀出近百人的阻挡。
“不!!!”
正义望着渐行渐远的敌人,失神地踉跄倒地。
哐当!
宗三左文字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悲戚的铮鸣声。
敌人的目的达到便迅速撤退,织田信长翻身下马,捡起名刀重新放在正义的手中。
浅井长政一脸错愕地望着被贼人挟持的那顶轿子,低声喃喃:
“怎、怎么会这样……”
他“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巴掌,刚才自己竟是连迈出半步的勇气都没有,而羽田正义却敢独自面对百人。
海北纲亲怔了怔,一切就像是潮水那般,很快地涨了上来,又很快褪去,让人猝不及防。
忽然间,他猛地浑身颤抖起来。
“纲亲,你怎么了?”
“家主大人,他们好像不是去六角家的方向啊!”
“纳尼?!”
浅井长政快速扫视一周确定方位,满脸呆滞:
“他们竟然往小谷城去了……”
“阁下,这……”他快步来到织田信长面前,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力解释。
织田信长只是俯下身子,以大家都能恰好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战吧!孤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