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鄙人明智日向守光秀在此表达真挚的感谢,真心地谢谢你们!”
丹波龟山城,天守阁里,丹波国无论实力如何,只要是一位本国的领主,都前来参加明智光秀的动员大会。
今天,破旧的天守阁里挤满了当地有威望的领主,其中甚至有当年怒杀明智光秀母亲的武士。
上位,明智光秀向在场众人郑重地土下座,光洁的额头狠狠地撞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好似在众人心中回响。
自从明智光秀成为国主,由于先前发生过信长斩杀前丹波大名,波多野秀治,导致本土豪族和町民对这位织田家册封的国主极为不满,民心丧乱,光秀为此遭受尴尬的境遇。
所以,这些年来,明智光秀励精图治,鼓励发展农业和商业,遣送足轻回去耕地,减轻赋税等一系列措施。
但相对应的,明智光秀由于耗费财力才勉强树立起来的威信,导致在开疆扩土方面与柴田他们相比就差得多了,可以说是,除了丹后一国,信长公托付给他的攻略任务他是一点都没有动静。
或许,作为一名家臣而言,是明智光秀的失职,但作为国主,光秀真正做到了体恤民情了。
数年来,居城的天守阁依旧不肯翻修,这便是光秀向世人展示的态度。
也正是这些年光秀的仁政,才让他今日能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将整个丹波国的名门望族全都喊来了。
“此次,鄙人虽没有那么多财力,但大家却愿意在这时候挺身而出,鄙人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明智光秀红了眼眶声泪俱下,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土下座,这一画面饶是整个日本战国都鲜有耳闻。
而今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此次动员,光秀成功募集了三万五千大军!
没错,是三万五千人,而不是三千五百人!
此等阵容,已经足以盖过柴田、羽田、神户、丹羽、泷川……等织田家的各大军团!
明智光秀作为山阴道军团总大将,是当之无愧的参战规模最大的军团!
如此规模,明智光秀可不仅仅是对毛利家起到牵制的作用了,很有可能原本作为主力讨伐四国的织田信长将会变成助手,协助明智光秀鲸吞中国毛利家!
当下,明智光秀已经具备了与领国超过120万石,西日本第一大势力的毛利家叫板的底气了!
明智光秀的家臣们见状都忍不住暗自握紧双拳,心中激荡万分。
家主大人终于到了可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早期跟随光秀风餐露宿的老臣,沟尾庄兵卫再见到如此浩大的场面后不禁挥泪当场,失声痛哭:
“家主大人隐忍了这么久,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家臣们闻言,无不声泪俱下。
斋藤利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
“这下,臣想来织田大人一定会对家主大人刮目相看了吧!以贫瘠的丹波,却能调动比羽田、柴田两位大人加一起还多的人,放眼全日本,家主大人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明智光秀用力地吸了一下鼻涕,声音沙哑道:
“备马,我要去爱宕山,闭居神社,向神明祈愿求胜!”
“哈!”
沟尾庄兵卫失神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为光秀准备事宜。
大家激动地浑身颤抖,战意滔天。
明智光秀望着东方压过来的滚滚黑云,嘴唇被他咬得铁青,喃喃道:
“这一次,我一定要赢!!!”
1570年5月28日,明智光秀邀请九名当代一流歌人在爱宕山寺院举行连歌会。
……
翌日,织田信长穿着带着金边的华丽盛装,从安土城出发前往京都,随从者不过小姓众百五六十骑。
这天,黑云笼罩大地,仿佛天崩预兆!
信长一行人在冷雨中缓缓前行,朝廷公卿菊亭晴季、劝修寺晴丰等人在山科栗田口恭候。
森兰丸上前说道:“家主大人,公方大人们已经在山科栗田口恭候,信忠大人和村井贞胜大人已经在本能寺准备好您下榻的地方了。”
织田信长咂了咂嘴,闭上眼睛好似享受着冷雨扑向他的感觉。
他很喜欢五月的雨,因为十年前的桶狭间,就是一场雨让织田家走到了现在……
“我现在还不愿意看到那些虚伪的公卿们,你前去告诉他们不必远迎。”
织田信长可不想让这一美好的瞬间被别人打扰。
“可是那么多人……”森兰丸有些犹豫。
轿子里,归蝶探出脑袋,说道:“别让那些公卿打扰相公雅致了,森兰丸,快去吧。”
“哈!”
主母出面,森兰丸不再犹豫,乘着骏马赶到山科栗田口,说出信长的指示后,公卿们在冷雨中面面相觑。
森兰丸也不管那些公卿们的尴尬处境,转身回到信长身边。
公卿们见状只能悻悻而归。
下午四时,信长进入京都,下榻于四条坊门的本能寺,而嫡子织田信忠则是住在五百米不到的妙觉寺。
“父亲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现在皇宫中只剩下皇后以及正仁亲王了,圣上当前在二条御所。”
织田信忠带着一众随从在本能寺门口等候,见到信长一行人后立刻上前迎接。
“我就猜到以你的性格会提前一些到,所以我特意让那些迎接的公卿回去,繁复的礼节规矩,最让人头疼了!”
织田信长认可地拍了拍信忠,对于这个后继者的表现他非常满意。
织田信忠也让开一个身位,父子二人入殿,归蝶、森兰丸则是熟稔地在一旁温茶。
织田信长坐在上位,率先开口问道:“信忠啊,前几日让你联系秃子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父亲大人,日向守大人还在动员,儿臣料想应该很快就可以向毛利家出军了。”
织田信忠回应道。
织田信长满脸不悦,冷声道:“那个家伙干什么事情都拖拖拉拉的,哎哟,真的好烦啊!有他这样的家臣,何时才能统一日本!”
织田信忠低声道:“日向守大人对丹波国的内政处理还是可圈可点的。”
“哼!那有什么用?”织田信长不耐地吐了一口浊气,喊来森兰丸,道:
“森兰丸,正好我在京都,离得近,让秃子那家伙过来一趟!那家伙就像马儿一样,不鞭笞几下他就不知道跑!”
织田信忠皱起眉上前劝说道:“父亲大人,您对日向守大人是否过于苛刻了呢?”
织田信长摇了摇头,道:“你的性格比我沉稳,但是在御下方面,该激进的时候手段不能软弱,否则那些自大的家臣们就以为你离开他就会死一样!”
“……”织田信忠沉默无言。
织田信长旋即大手一挥,将略显沉闷的气氛打破,道:“不如今晚就开茶会吧,听说博多的商人岛井宗室带着珍贵的茶器到京都来了。
聚集有名的茶人举行茶会,真令人期待啊!”
织田信长此次前来,特意带了三十八种名器茶具,既然圣上已经居住在二条御所,那么他也该向世人展现自己的伟岸了。
此刻,信长希望自己才是日本最伟大的男人,而不是一生下来就代表神明的天皇!
织田信忠躬身道:
“遵命!儿臣这就去通知大家。”
……
爱宕山神社,威德院西坊。
“信长大人您就看着吧!臣一定会让您彻底刮目相看的!”
明智光秀跪在蒲团上,庭院里的九位歌者彼此默契地歌唱。
忽然间,一道年轻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明智光秀定睛一看,竟然是森兰丸!他连忙上前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