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见姜黎不为所动,孙庄诚问道:“公子,我们若去了扬州,将来能否回来?”
“自是可以!”
姜黎点头。
靳家家主靳士贞也问道:“我们的土地会否交还?”
姜黎想也不想道:“朝廷没有义务替你们保管土地,若是你们的土地被人耕种了,朝廷可居中调解,行了,两日后愿意走的,现在就开始准备,诸位请回吧。”
“我等先告辞了!”
一众家主草草拱手,满腹怨气的离去。
姜黎暗暗摇头。
这类人家看似家大业大,实则流动资产不多,举族迁往扬州,几百口人吃马嚼,还要购地置宅,搞不好一夜之间就返贫,有怨气在所难免。
可正如老生常谈,时代的一粒砂,落到个人头上就是难以承受之重,身处乱世,还想着不付出任何代价换来平安,怎么可能呢?
乱世中的平安,价格非常昂贵!
譬如曹魏的屯田客,准军事化管理,毫无人生自由,要上交收获的七成以上,可为何还有人愿意干?
因为能活着。
再如济宁的几大家族,如果去扬州,吃穿住行都要从头开始,样样花钱,相当于向扬州人交了一笔入城税。
而从善祥县带出的几百人,穷的叮当响,没有交税能力,除了种田,也没别的技术,姜黎不会白养他们,只能出苦力,丁壮当兵卖命,这就是在乱世中求平安的代价。
当然,时代进步了,朝廷再怎么剥削,也不可能退回屯田时代,不过内核没有变化,要么老老实实当牛马,要么花费巨资购买。
那么,凭什么扬州人,乃至于南京人、苏州人、松江人,就能心安理得的收取外来人口的进城税呢?
这公平吗?
不公平!
可是扬州有八十万人口,是盐业中心,还有数不清的富豪,南京更有百万人口,是南直隶的政治中心,富豪多如牛毛。
这就是姜黎一定要把防线建在扬州的根本原因,不论他是否出于本意,社科规律推动着他优先保护高价值人群,相对而言,济宁既没有那么多的富豪,也缺乏政治价值,所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济宁。
打仗首先要算政治账,再算经济账,军事仗次之,民生账再往后排,现实就是如此的赤果果。
……
渐渐地,天色黑了,红娘子暂时住进魏府,吃过简单的晚餐就回了屋,掩上门,解开衣襟,把亵衣往下拉了拉,坦露出雪肤香肩。
本该是结合着力量美与女性特有的曲线,别有一番诱人魅力,可此时,有一块漆黑的淤青,触目惊心。
红娘子曾以真气驱除,不仅未有好转,反颜色越来越深,还有一种麻痹感传来。
“这……”
红娘子秀眉紧拧。
“吱呀!”
却是门推了开来,红娘子一惊,忙掩上肩头,看到是慧英,才松了口气,抱怨道:“你怎么走路和猫一样没声没息,吓了我一跳。”
“嘻嘻,自我觉醒了仙根,走路就越发的轻盈灵巧啦,下回我先跺两下脚便是。”
慧英嘻嘻一笑,就留意到红娘子那未曾完全遮掩的肩头上有一块淤青,大吃一惊道:“红娘姐姐,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皮肉伤而己……”
红娘子刚要蒙混过去,慧英已快步上前,不容分说的扒开肩头衣衫,顿时,那一大块黑印子呈现出来。
“谁弄的?”
慧英心疼的问道。
“是……是豪格,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了一掌,没关系的,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吧。”
红娘子嗫嗫嚅嚅道。
慧英伸指向淤青一按。
“咝~~”
红娘子猝不及防,痛的倒抽了口凉气。
“还说没关系,都伤成了这样,我去叫公子来!”
慧英跑了出去。
把姜黎叫来?
难不成自己还能让他看见肩膀?
红娘子顿觉心慌意乱,忙把肩头掩上。
没一会子,慧英把姜黎拽了进来,嚷嚷道:“红娘姐姐,公子疗伤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呢,快解开来让公子瞧瞧。“
“不了吧,真没事,过几日肯定会好。”
红娘子非常不自在。
开玩笑,她的身子连李岩都未得窥全貌,主要是成亲没多久,就和李岩分开了。
有限的次数,她又因为自卑,不肯亮灯,不让李岩看她的身子,李岩也志不在女色,不看就不看,闷头一样淦。
“哎呀,你那不是淤青,是淤黑,要真是淤青我都不问。”
慧英急的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