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悬停是非常危险的，因着江水自西向东流动，船只失速之后，会被江水推向下游，全靠船工划桨对抗，一旦船工力气不济，就极有可能失控打旋，甚至倾覆。

“郑鸿逵派船来拦截了！”

后面几条船上，顾绛眉眼前隐现怒火。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们要不要过去？”

黄宗羲哼道。

“稍等片刻，看总管如何处置。”

陈子龙摆了摆手。

对面，那盖伦大帆船还着十余条鸟船径直开来，高大的船首站着数十人，其中两人有词条。

郑鸿逵：被定义为【海将?挟风带浪】

郑森：被定义为【天选?海中龙王】

居然是郑成功？

姜黎眼神微缩。

不过想想也正常，史载，从年初开始，郑森就一直在南京国子监求学，拜了钱谦益为师。

盖伦大帆船渐渐近了，一名古铜色皮肤的壮硕汉子大声吼道：“朝廷有令，江北战船不得过江，否则予以击沉。”

姜黎自然不会和这汉子罗嗦，给陈山使了个眼神。

陈山放声道：“多铎已率部从当涂渡江，尔等不去卫护南京，与清军决一死战，却来瓜洲拦截总管，是何道理？”

那汉子又道：“江防防务，各有防区，我家总兵受命于此防守，若要西进，须有朝廷调令，在朝廷未下调令之前，唯有克尽职守，不得轻动！”

陈山到底文化水平低，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人家口口声声朝廷，虽然扬州不承认南京伪朝，可江南都认小福王。

“嗯~~”

郑鸿逵满意的点头。

他也不是非要和姜黎作战，即便胜了一场，又能如何？

如今的长江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天堑了，处处都能渡江作战，在东晋时期，为何姑孰（当涂）的地位如此重要？

当时建康的地形和君士坦丁堡极为类似，三面环江，玄武湖相当于君士坦丁堡的金角湾，而南京段江南宽达三十里，必须水陆并进才能攻下。

姑孰则是江北南下最佳的渡江地点。

北府兵时代的京口也是如此，江面宽四五十里，风大浪急，和大海几乎没有区别，过了京口，就是长江的出海口，故名京口，紧紧扼住建康以东的咽喉。

而如今，从南京到镇江，江面宽度不过两三里，江防已经名存实亡，即便把江北的扬州军打退，可郑家军又有多少兵力来守卫这漫长的防线？

郑鸿逵的目地还是两头下注。

只是海盗的思维简单直接，通过展示武力，获取更高的生态位，以期取得更好的待遇，这也是郑逵把盖伦大帆船都开出来的根本原因。

实际上在长江中，盖伦大帆船反而显得笨拙。

郑森也遥遥拱手，笑道：“见过师娘，师娘不在南京，怎跑来了扬州？”

柳如是顿时臊的俏面通红，半低下脑袋，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和钱谦益没有感情了，要和离吧？

姜黎看了看柳如是，略略点头，表示一切有我，便长声笑道：“对面可是郑总兵？可否邀本总管过去面谈？”

“哦？”

郑鸿逵与郑森诧异的相视一眼。

镇江与扬州隔江相望，他们自然把姜黎盘了个底朝天，知道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此人竟要过来面谈，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看着姜黎那带着戏谑的笑容，内心中，又不愿示弱。

郑森小声道：“我与叔叔都觉醒了慧根，船上又有几百名好手，还有妈祖娘娘坐镇，怕他做甚？若是不敢邀请他，只怕会被他笑话。”

郑鸿逵回头看了眼，妈祖娘娘身披彩衣，被供在甲板上。

如今的妈祖娘娘可灵验了，既便姜黎有所图谋，也足以镇压的住，于是朗声笑道：“如此甚好，请姜总管稍等！”

说着，就安排人放下小船，向对面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