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是狐假虎威,姜黎不由想到了前世看的小说中,就有虚张声势吓唬敌人的桥段,就是不知道能做到哪种程度。
“总管,前面有船队!”
突然,瞭望哨急声唤道。
江面笼着层薄雾,雾气中,有影影绰绰的船只出现,其中有条船形体硕大,三层甲板,四道桅杆,挂着软帆。
“盖伦大帆船?”
姜黎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是盖伦大帆船?”
陈山问道。
姜黎道:“盖伦大帆船是西班牙人的战舰,把火炮藏在了甲板下方,两侧开有炮窗,火力极其凶猛,最高可达七层甲板,排水量约两千吨,以明军料的计量来算,大约是四千料战舰,想必是郑芝龙从西班牙人手里缴获来的。
这艘船有三层甲板,并不是最大的盖伦大帆船,排水量应在一千两百料左右,前方,必是郑芝龙堂弟郑鸿逵的舰队。”
陈山也倒吸了口凉气。
这段时间,他恶补战舰知识。
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大约五千料,可惜宝船技术失传了,如今明军水师最大的战舰甲等福船,不过七八百料,常见的乙等福船,普遍在五百到六百料之间,而其余的苍山船、鹰船等小型船,只有一两百料,连红夷大炮都装不了。
可随即,陈山的眼神就亮了起来,吞了口口水问道:“这船能装多少门炮?”
姜黎沉吟道:“应该能装三十来门火炮,但不都是红夷大炮,最多只有六七门,其余都是些半长炮和隼炮。
隼炮外形和我们的117型火炮类似,不过炮管较为粗短,炮身也比较笨重,而射程和消耗弹药几乎是一样的。”
“那些又是什么船?”
随着接近,还有些大大小小的船只现出身形,柳如是不由问道。
姜黎眺望了一阵子,便道:“是郑家自己的船,大体有三种,一种是戎克船,就是比盖伦大帆船小一号的船,能装二十来门火炮,都是在甲板上。
另一种是乌尾船,又要小一点,最小的是鸟船,胜在速度快,这两种船,只能装佛郎机炮,据说郑家拥有战舰千艘。”
陈山的情绪明显不对了。
姜黎看了他一眼,又道:“郑家的资金渠道主要有三。
一是垄断与日本的贸易。
二是向福建广东的海商收保护费。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郑家与东南的大地主大商贾勾结,垄断对西班牙人和佛郎机人的贸易,每年获利无数,朝廷却收不上赋税。
海上的事,咱们暂时鞭长莫及,可若断了郑家岸上的财路,无异于釜底抽薪,他那庞大的舰队就会渐渐崩塌,乃至于内乱自生。
你们不用怕他,郑家说到底,只是割据一方的藩镇,名不正言不顺,一旦走了下坡路,就如雪崩一样,会坍塌的越来越快。”
“属下受教了!”
陈山郑重拱手,随即又道:“咱们以往从江南运粮,都是给足了郑鸿逵过路费,他这时拦着我们做什么?”
历史位面上,邢凤与高元爵在扬州城破之后,率三千亲兵从瓜洲(运河与长江交界处,杜十娘于此怒沉百宝箱,与镇江金山寺隔江相对)渡江南下,以舟船载辎重妇女,被郑鸿逵拦截,发炮射击,掠走千余匹战马,二百余艘船。
迫使邢凤母子返回瓜洲,又遇上清军先锋,被迫降了清,然后清军渡江,郑鸿逵率舰队逃回了福建老家。
“妈了个巴子的!”
姜黎一想,就觉得窝火!
这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怎么骂人了?”
陈沅不由问道。
“郑鸿逵欺人太甚!”
姜黎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炮响!
一蓬铁弹子打来,落在舟前数十丈处,水面哗啦啦作响,警告意味十足!
姜黎一摆手。
陈老大立刻下令。
战船倒划,渐渐悬停在江中。
又有旗号打出,各船也陆续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