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皇上，皇上，这该如何是好啊！”

殿内一群女人们乍闻这个消息，失声惊叫起来。

本来小福王就六神无主了，此时更是被叫的太阳穴生疼，顿时大怒道：“闭嘴！”

“皇上？”

“皇上凶妾？”

“皇上最宠妾了，居然骂妾？”

女人们眸中带着难以置信之色，眼泪水哗啦啦流。

“先下去罢，朕合计合计！”

小福王心里一软，挥了挥那肥手。

“不，妾们与皇上生死与共，皇上去哪儿，妾们就去哪儿。”

有机伶的忙摇头。

她们也怕啊，生怕小福王跑路，然后满清乱兵入城，受尽凌辱之后被杀，或者掠为奴婢。

明朝自立国以来，对北宋的靖康之耻大加宣传，徽钦二帝的妃子公主们所受的凌辱人尽皆知，谁也不想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

小福王看向了王文光。

王文光压低声音道：“皇上，怕是天亮了，清军就要过来了，赶紧去巡狩吧，苏州、杭州都可以去，晚了就来不及啦！”

“那快点叫马爱卿与阮爱卿来！”

小福王忙道。

“不可！”

王文光拦住道：“若是皇上巡狩的消息传开，南京官民不让皇上走又该如何是好？皇上要走，就立刻走，悄悄的走，不可让太多的人知道。

奴婢隐约听说，在李闯进京之前，崇祯爷带着几百个家丁要想巡狩南京，却是被人堵了回去，皇上若是想学崇祯爷，奴婢就只得学那王承恩啦！”

“不，不，不，你快去安排，就咱们这些人走，谁都不要声张！”

小福王一个激凌，连忙摇着那肥硕的手掌。

“是！”

王文光徐徐退出。

二更天后，小福王带着太监、内眷数十人，裹起金银细软，悄无声息地逃出了南京，文武百官无人知晓。

次日一早，马士英得知了清军进抵牛首山的消息，心知再也瞒不过去了，匆匆进宫。

“皇上呢？”

马士英向太监喝问。

“怕是……还没起吧，马大人再等一会儿。”

那太监迟疑道。

“快去把皇上叫起来，本官有急事启奏，快点！”

马士英不耐烦的挥手。

“是，是，奴婢这就去！”

那太监一溜烟跑了开。

没一会子，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尖叫道：“马大人，不好啦，皇上不见啦！”

“什么？皇上去了哪里？”

马士英正在武英殿下耳房用茶，一听这话，惊的站了起来。

“奴婢哪知道啊！”

那太监哭丧着脸道。

马士英回过神来，心里格登一下，又道：“除了皇上，还有谁不见了？”

那太监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好象内宫监王公公也不见了，还有皇上的几个贴身太监，服侍皇上的宫人都没了影子……

对了，皇上寝殿里被翻动过，金银细软和衣物都没啦，定是进了贼！”

马士英浑身颤抖起来。

明摆着，小福王跑路了，他的本意是请小福王出面，稳定人心军心，号召NJ市民守城，却未料到，此子竟胆小如鼠，一点担当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了悔意。

如今皇帝都跑了，再想组织军民守城，就是个笑话，自己……也得跑，不过，得把太后带走，太后掌握在手上，既能落个好名声，将来也是翻身的政治资本！

“给本官带路，去觐见太后！”

马士英厉声道。

“是，马大人请！”

那太监领着马士英去了邹氏寝宫，邹氏一听说清军已经进抵牛首山，皇上连夜逃走之事，顿时又惊又怒，哭的稀里哗啦，边哭边骂小福王这个不孝子。

“太后勿慌，臣拼命也要护得太后离去，先请太后委屈下，随臣回家里，拾掇下就走。”

马士英劝道。

“好，好，全赖爱卿啦！”

邹氏连连点头。

马士英招呼些太监宫女，拥太后上了辆普通的乌篷车，一路回了府，收拾一番，带着家眷家丁苍皇出城。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

“什么？皇上和马士英都跑了？”

阮大铖听了这个消息，呆了呆，也道：“快，收拾东西，随老夫先避往杭州！”

“是！”

家里慌乱异常，家丁丫鬟收拾了些细软，拥着阮大铖匆匆离城。

如今的南京，已经全城沸腾，富户疯狂出逃，但也有不少人没走，很多都是有功名爵位的，他们舍不得放弃荣华富贵，再者，时常会有京师的消息传来，那些降官，包括朱明几个不是太重要的宗室官居原位，都得了善待。

反正降谁不是降？

至少满清优待士绅，比李自成那泥腿子得了天下要好，没准儿又是一个蒙元盛世呢。

至于太子，都火烧眉毛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不过普通NJ市民愤怒了。

他们手停口停，家无余粮，又是隆冬腊月，跑出去怕是没一两天就会冻饿而死，于是愤怒的人群组织起来，冲入马士英与阮大铖的家里抢掠，又冲入大学士王铎家里，将他揪出来痛殴，胡子头发几乎都被拨光了。

“老爷，皇上太后，马大人和阮大人都跑了，走与不走速作定夺啊！”

钱府，老管家急声催促。

钱谦益负着手，来回走动，心里很是犹豫。

他知道留下来投降满清会背负上千古骂名，先回常熟老家，观望风向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问题是，因着柳如是跑去了扬州，他活成了一个笑话，很多人暗中嘲讽他贪恋美色，以妓为妻，结果晚节不保。

尤其是他的常熟老家，钱家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戳戳，实在是没脸回去啊！

“罢了，罢了，老夫就留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