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湄咬着牙道：“不知公子攻打清营时，能否留意一下老爷的下落？”

“阿湄！”

卞赛不满道：“朱国弼都要把你献给多铎，你还念着他？”

“不是这样的！”

寇湄忙解释道：“不管怎样，老爷也算是待我有恩了，倘若能将老爷救出来，我也算对得住他，至少两不相欠了吧。”

说着，那双妙眸不安的打量着姜黎。

姜黎留意到柳如是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了难。

乱军之中，变数极大，即便他亲自出手，都没有太多的把握，救人谈何容易？

其实姜黎是想把史可法救出来，史可法虽然能力不足，但心是正的，可以在太子身边当个监察御史，太子需要这样的压舱石，一如海瑞之于嘉靖。

至于钱谦益和朱国弼，他相信，即便真死了，或许柳如是会难过一阵子，寇湄甚至连难过都不会有，最多心情有些黯然罢了。

而时间会冲刷去一切，既便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抵不住时间的侵蚀，慢慢就好了。

不过能捞他还是会捞的。

只是……该如何着手呢。

姜黎紧锁着眉心，旁人也不敢打扰他。

“诶？”

突然姜黎留意到了小狐狸，眼前一亮，问道：“小红，能否帮我给五仙教传个信？”

“嘤嘤嘤！”

小狐狸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双小爪子也连连摆动，意思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本狐可不干。

陈沅不满道：“叫小红去找五仙教做什么，恐怕她已经被五仙教视作了叛徒呢，被抓到还不得活扒了皮啊！”

“嘤嘤嘤！”

小狐狸连点头。

姜黎笑道：“我料五仙教不会对她如何，我打算招抚五仙教，将来可以在关内建立香堂，我需要和他们主事的人谈一谈。

五仙教不是傻子，本来就弱了萨满教一头，如今清廷又引进了黄教，他们的日子更不好过，再加上多铎败亡已成定局，如果我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愿不愿意抓住呢？”

“可道门那里……”

陈沅迟疑道。

姜黎不假思索道：“这天下，还轮不到道门做主。”

“那妾劝劝她！”

陈沅低头，一边抚摸着小狐狸那顺滑的皮毛，一边嘤嘤嘤，用狐语与小狐狸交流。

小狐狸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双目无神，叫声都弱了许多。

“办成了给你加十只鸡腿！”

姜黎突然道。

“嘤！”

小狐狸头抬了起来，眼里恢复了光彩。

“真没出息，哎，你可是灵狐哎，十只鸡腿就把你收买啦？”

陈沅那是气啊，这贪吃的小家伙！

“好，就这么说定了，办成了给你加一百只鸡腿！”

姜黎笑道。

“嘤嘤嘤！”

小狐狸也用力点头，还平摊出狐爪子！

“啪！”

姜黎朝下轻轻一拍。

成交！

众人都很奇怪的看着陈沅。

陈沅臊的脸通红，啐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

还气不过的揪起了毛发。

“嘤嘤！”

小狐狸吃痛，转头抗议。

……

天色渐渐黑了，姜黎和陈沅带着小狐狸来到城外，看着不远处的清军大营，陈沅不放心的问道：“她能行吗？”

“嘤嘤嘤！”

小狐狸拍着胸脯，表示行。

“你这蠢狐狸，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去吧去吧！”

陈沅气的将小狐狸放了下来，小狐狸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没踪。

“哎，你也是的，让她干什么危险的事儿！”

陈沅又不满的瞪了姜黎一眼。

“五仙教的人是知道好歹的，放心，小红不会出事！”

姜黎拉着陈沅的手，笑道。

陈沅叹了口气道：“就算五仙教愿意投向你，可你就不怕他们为非作歹啊？”

姜黎正色道：“佛道二门各有各的心思，你看扬州被围这么大的事儿，道门都没出现，可见道门压根不值得信任，我引进五仙教，也是存有掣肘之意。

其实五仙教不算是邪教，他们驱使的狐、鼠、蛇、刺猬和黄鼠狼，最初都是保家仙，若是肯向善，还是能保一方水土平安，我们坐下来等吧。“

随即把身边的一块青石用袖子扫了扫。

陈沅丢了个白眼过去，拉着姜黎坐了下来，并把身子偎了过去。

二人所处的位置，距离雨花台大营也就里许左右，小狐狸如一道魅影，不时停下来，小鼻子猛嗅一通，再一阵疾跑，周而复始，没一会，就从栅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