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敢悖逆袁贵妃,巴巴的看着姜黎。
姜黎笑道:“我大明朝富甲海内,修两座宫殿算得了什么,无非是旱的旱,涝的涝罢了,所以修宫殿不能从平民身上捞钱,只能在富人那里拨毛,太子放心,这事由内务府来操办,改天我先找人作个预算出来,看看要花多少银子。”
“如此甚好!”
太子现出了喜色,随即便道:“我想去拜谒孝陵,先生看什么时候合适?”
姜黎沉吟道:“太子还是要尽快登基,不如就在孝陵前登基,还有件事要和太子说,南京的龙气已经溃散了,九莲菩萨也陷入了沉眠。
太子登基时,或能重聚龙气,进而唤醒九莲菩萨,太子还是先找人择个吉日较好。”
“嗯~~”
太子刚点了点头,高起潜就在外唤道:“太子爷,人来啦!”
小福王和邹氏无精打彩的进了殿。
一刹那,空气仿佛凝滞了,陷入了一种极度尴尬的境地。
如果换了别的帝王,这时呵呵一笑,嘲讽两句,比如问做皇帝好还是做藩王好,小福王如果稍微有点脑子,跪下请罪,说不定说揭过去了。
当然,下场肯定不好,但不会死。
可是!
小福王要说坏吧,也不是太坏,就是昏庸,脑子里面缺根筋,而太子也没真正当过帝王,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太子的家事,姜黎也不便于多说,默默把自己当作了小透明。
“侄女见过堂叔,姑奶奶!”
长平公主却是屈膝施了一礼。
“哎哟哟,长平都长这么大啦!”
邹氏忙扑上前,老泪纵横,搂着长平公主,哭嚎道:“你这孩子受苦啦,你那狠心的爹,怎么下得了手哟!”
长平公主蓦然眼圈一红!
“哎!”
袁贵妃也屈膝略略施礼,叹了口气道:“姨母可好,可曾受了委屈?”
“好,都好!”
邹氏一边搂着长平公主,一边抹着眼泪道:“咱们朱家的人不多啦,若是太祖爷看到,怕不得心疼到什么样儿呢,得好好的过日子才行。
来,我的儿,随娘向太子爷请罪!”
说着,就放开长平公主,拉着小福王要跪下来。
姜黎如看戏般的看着,恐怕母子俩已经商量好了,主打亲情牌,这一手对女人管用,可是对男人除了徒惹人反感,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自古皇家无亲情,朱家更是防同宗比防贼还狠!
小福王可是夺过太子的皇位。
其实有一说一,崇祯在对待自家人方面,要比他的祖宗们更加有人情味。
果然,太子现出了不快之色,却是缺乏处置这类事件的经验,本能的看向姜黎。
姜黎只得道:“我算是太子的半个自家人,我就说两句话,请娘娘先扶住邹氏,太子可当不得这一拜。”
袁贵妃连忙拉住邹氏,邹氏还不依不饶的想要跪下去,可是袁贵妃入道的时间非常早,既便不是太刻苦练功,通脉境也已经接近圆满了,哪里是她一个妇人能拗的过。
顿时僵住了。
姜黎又道:“嗣福王于国乱之时僭位,虽情有可原,但于礼不合,在太子来南京后,若能即刻归还帝位,尚不失唐朝让皇帝之封,可惜利欲熏心,霸占帝位不还,还百般刁难太了,此罪一。
嗣福王僭帝位之后,宠信奸佞,不厉兵秣马备战,反搜刮民女民财,耽于享乐,于清军入城之际,不号召军民共抗强敌,反趁夜潜逃,弃南京军民于不顾,罪二也。
当年崇祯皇帝在得知福王遇害之后,亲执手,允其承宗,可嗣福王不知感恩,反蔑视宗法,僭侄儿帝位,此罪三。
有此三罪,应当废除藩号,明正典刑,不过太子仁德,念在侄叔情份上,还是愿给嗣福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嗣福王,还不向太子辞帝号请罪?”
哪怕寒冬腊月,小福王都满头满脸的汗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着头道:“太子爷,小王有罪,小王有罪啊,今愿自去帝号,任由发落!”
“嗡~~”
冥冥中,虚空仿佛一震!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小福王身上被剥走,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再功聚双目,看向太子,一道火红色的龙气正冉冉升起。
“嗯~~”
太子满意的点头道:“堂叔能迷途知返,尚不为晚,但犯下的罪,不可不罚,先严加看管,待凤阳拾掇好,就去凤阳向祖宗请罪罢。”
小福王顿时如座肉山般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