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小心检查宋玉的伤势,再次抬眸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
“凌敏柔,你太过分!”
“宋玉她只不过太寂寞了,找我说说话而已,你至于伤人吗!”
“我告诉你,要是留疤了,我会直接向上级报告,这个厂,你别想干了!”
说完顾川打横抱起宋玉,飞快地跑了出去。
无声的泪从我的眼角滑过。
这一刻,我好像没有办法再爱你了。
顾川。
“怎么这么晚才来医院?”
“伤成这样再晚一点送来,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刚刚的红痕现在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连成一片,触目惊心。
“你这层皮是要不了了,只能掀开,有点疼,忍着点。”
护士说完,手术刀划破我的皮肤,剧痛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快要昏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全是顾川和人苟合的画面。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是伤痛还是心更痛。
3
顾川是棉纺厂的高级技工,更是读过大学的知识分子。
按理说我这种农村出身的野丫头怎么也是配不上他的。
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将本应该没有交集的人紧紧绑在一起。
和顾川相爱之后,认识的人都说我好福气,找到这么一个好男人。
我笑的谦虚,可顾川确实是实打实的好。
结婚后,他把工资全都给了我。
男人爱应酬,我多给他些钱,希望他在外头有面子,顾川从来不要,下班之后第一时间往家跑。
每逢周末,顾川连让我做家务都不肯,他常说我要上班又要顾家很是辛苦。
宋玉是半年前调来我们厂的女工。
听人说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很有见识。
她一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工服里的低胸小衫,漏出她性感的曲线。
休息时,所有男职工都会围上去。
只有顾川,他嫌恶地瞪了一眼。
晚上我问顾川对新人的看法。
他拧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脏东西“你离她远一点,这种女人没安什么好心思。”
我不解“你不觉得她很时髦,漂亮吗?”
顾川哼了一声“她那不叫时髦,叫不知廉耻。”
我天真地以为,顾川是个痴情种,满脑子只有怎么样才能回报顾川这份汹涌的爱。
但我忘了,他是男人。
男人怎么会和男人不一样。
原本的高烧加上伤口感染,直接引发了肺炎。
我不得不又住进医院。
期间顾川来了几次,无一例外都被我用水杯砸了出去。
可他依旧风雨无阻来给我送饭,仔细听着护士说的每一个护理重点。
仿佛他依旧是曾经那个好好丈夫。
住院的第七天,在我强烈要求下总算出了院。
我和顾川的工资一个月加起来不过一百来块。
住院实在太费钱。
好在现在是冬天,虽然伤口没有愈合完全,倒也不会反复感染,养养也就好了。
三公里的路,平时说远不远,可现在每走一步我的腿都痛的发抖。
走到家时,我已经几近虚脱。
“顾川”我喃喃出声。
在这一刻,我无比怀念那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
可推开院门,看到的场景让我再一次心如刀绞。
宋玉坐在石凳上,一口一口给顾川喂着点心。
顾川麻利地切着菜,连眉梢都染上幸福的颜色。
他抬眸的瞬间,正巧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我。
“小敏,你怎么回来了?医生不是说你下个星期才出院吗?”
顾川放下手中菜刀连忙迎我。
与第一次被我撞到的慌乱不同,现在他的倒是镇定自若。
“怎么?你是巴不得我不回家,好让你们两个狗男女在屋子里面亲亲热热是吧!”
“嫂子,你别误会,我只是让顾老师尝一下我做的糕点,想着做好了给你送过去的。”
宋玉站起身,委屈地直掉眼泪。
顾川挡在宋玉面前,完全没了温文儒雅的模样。
“凌敏柔!你发什么疯?是你自己非要闹,把热水撞翻了才住院的。”
“宋玉体谅你住院了,不辞辛苦的给你做糕点,你眼睛里怎么只有那种龌龊事!”
“快和宋玉道歉!”
我看着顾川冷峻的脸,苦意从喉咙蔓延到整个口腔。
“我要是不呢?”
腿上的伤口好像裂得更严重了,每说一个字都会让我痛到眼前发黑。
顾川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
“顾老师,你不要为难凌姐。”
“是我不好,我本来想着做点点心赔罪,结果惹了你们夫妻不和。”
“凌姐,你既然讨厌我,我明天就和厂长说调走,你不要生气了。”
宋玉说完哭着就要离开,却被顾川拉住手腕。
“该走的不是你。”
他一步步走向我,用手狠狠钳制住我的下颚,曾经软语温言的嘴巴,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伤人。
“凌敏柔,道歉。”
“否则,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