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浓重的夜色下,连日攻关的凤竹军终于难得的退去,让大堵关中的守军稍微得到了些许喘息之机。
但就算是如此,关城上的守军也不敢大意,不时向城下丢出火把,借着火光观察着关下动静以免对面的凤竹军趁天黑摸进关下。
而此时,大堵关中,几个身影鬼鬼祟祟趁着夜色来到了关城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外。
这大堵关谁爱守谁守,老子不伺候了!
这是于惟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一想起这么多天来一直被困死在大堵关里,他觉得自己真要被逼疯了。
原本料想凤竹人新近投靠,想来也只是做做样子,两边做做戏面上好看就罢了。
可谁曾想这凤竹军竟然还真的玩命了,不计损失的攻关,兵力劣势之下,这大堵关根本守不了多久。
至于那些传说中的援军?
于惟早就不指望了。
这次各家算是赌上一切了,当时定下战略之时,他也在场,第一战略目标是对郡城施加压力,其次便是打通六领之间的零星领地阻隔,使各家连成一片。
在这个战略目标之下,郁林领内所有兵力要么北上,要么东出,面向凤竹方向的大堵关这里自然是分不到多少兵力的。
这会再不走,这次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臧骥愿意守,他便自己在这受着吧,眼下这情形,自己走之后,背后也得有个替死鬼挡着。
否则关里这点濒临崩溃的守卒,在发现没了统帅之后,立刻便会转身一变投了对面,那样自己可就跑不了多远。
想到这,于惟的步伐便急了几分。
这眼前这屋内,藏着他去年刚刚挖出来的密道,出口在大堵关百丈外的一处林子中,只要通过这处地道,自己便能逃出生天。
这原本是他为前两年五领之乱时留下的后手,眼下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
“快、快点。”
于惟轻声催促着,一手扶墙慢慢向门口移过去,他必须要尽量的减少惊动别人的几率。
“你去哪啊?”
但很显然,事与愿违,就在他准备溜出大堵关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于惟差点摔倒。
回头一看,却见臧骥带着三四名亲卫站在了他的身后。
“臧、臧大人......”
于惟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讪讪笑道:
“在下巡视了一圈,以防有凤竹人的细作摸进了关来。”
说话间,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臧骥眼下不是应该在休息么?
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嗯,辛苦于家主了。”
臧骥目光扫过,落在于惟身后亲信随身携带着的那些包袱之上,布满了血丝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呃......”
“于家主既已巡视完毕,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说不得一会那些凤竹人还要来攻打。”
臧骥摆了摆手道。
他这会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于惟似乎并非真的是来巡逻的,反倒像是偷偷摸摸要离开的架势。
只是这会他又不好直接拆穿。
大堵关目前已经经不起一次内乱了,关下大军压境,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和于惟撕破了脸,恐怕关内士气更低。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堵关周边皆是于家世代相传的封地,若想借助此地民力守住大堵关,少不得于家的出力。
虽说此时于惟的表演实在拙劣,但臧骥依旧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留下几分颜面。
听闻他的话,于惟脸色僵硬,半晌才勉强挤出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