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怒极,杀意高涨。
千丈浪涛,汹涌澎湃,伴随着月牙铲刃一同扑来,砸下!
陈袆见状,抬起九环锡杖,却并未准备直接硬抗,而是朝着石敢当喝问出声!
“傻大个,如今生死攸关,你还起得来么?”
“能打!!!”
石敢当想都没想,便出声响应。
祂振臂高举,猛锤流沙河,登时便有层层叠叠的山峦,自地底顶出,迎向巨浪!
千丈巨浪与山峰相撞,弱水横流翻卷,侵染陈袆周身,他却对此视若无睹。
如今的他,脚下踏着自己的尸骨,自己的执念!
任弱水如何冲刷,他也只浮不沉!
陈袆面露慈悲,举起九环锡杖,锦襕袈裟红雾满身,照映四周。
一位同陈袆八九分相似的老僧,浮现于他的眼中,口诵梵音。
“吽!”
陈袆体表镀金光,禅杖架卷帘!
“轰隆隆——”
兵刃相交,铺天盖地的力道,猛然轰下。
周遭浪潮与山峦,被震得破碎。
陈袆体表金光崩裂,闷哼一声,身形倒飞千丈!
很显然,卷帘的强横远超想象!
这已经不是寻常大妖魔,能够与之相媲美的了。
恐怕也唯有用上三昧神风的黄风怪,才能勉强与之相抗。
卷帘周身萦绕仙带,丝毫不误战机,双眼红芒更甚!
浪潮翻涌间,祂两三步便赶上陈袆。
铲刃横扫,斩向颈脖!
铲刃未到,势已惊人!
恐怖的刃茫席卷之下,周遭竖起的山脉一一从中断开,切口平滑无比!
陈袆不惊反笑,咧着嘴面露狰狞。
隐约间,一个面带刀疤,浑身匪气的他,自陈袆眼中浮现。
“哈哈哈,来得好!”
陈袆宛如变了个人一般,大笑开口。
头颅猛然自脖颈之上一蹦,独自甩开身子,险而又险的躲开了铲刃!
紧接着,头颅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脖颈上。
正是砍头护身法!
陈袆抬手正了正脑袋,气质转瞬变得淡泊秀雅,仿佛多了几分书卷气。
天眼通,天耳通顿时催动。
琉璃光弥漫之下,卷帘杀气腾腾的模样,以及其所施展的一招一式,都在此刻显得分外清晰。
“痴念作祟,杀意不熄,兵刃舞动,倒是失了几分条理章法。”
陈袆竟在此刻,慢条斯理的点评起,卷帘的杖法。
他抬起九环锡杖相迎,一拨一挑一打之间,竟避开了卷帘,崩天裂地的神力,缠住了其几回合!
“吼!拿命来!”
石敢当拔出先前被崩飞的浑铁棍,越过千山万水,一棍朝着卷帘砸来!
于此同时,亦有无数嶙峋怪石破水而出,团团刺向卷帘,欲要将其钳制!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卷帘闷哼一声,挥舞铲刃,隔开陈袆的九环锡杖。
一时之间,震得陈袆手脚酸软不已,脚下碎石纷飞,不由得向后倒退而去。
流沙河水倒卷,化为参天龙卷,搅碎嶙峋怪石,肆虐而起。
石敢当的浑铁棍,被那参天龙卷荡开,身形踉跄。
铺天盖地的浪潮下,陈袆与石敢当难稳身形,狼狈不已。
“蓝皮的!你欺人太甚!”
石敢当屡次受阻,此刻不禁有了几分颓势。
不过其生性刚直暴烈,又不服卷帘的本领。
它气急之下,嗔心大动,神通更甚几分!
石敢当悍然爆发,一座绵延十余里的山脉,生生自浪潮之中长出,冲破漩涡,托起了自己与陈袆!
“咳咳咳……”
陈袆气喘吁吁,被浪潮呛了几口弱水,耳畔嗡鸣不断,手足沉重。
他咬紧牙关,双目中有了几分火气。
眼下自己有诸多执念相助,本事不俗,加上化身大妖魔的石敢当,居然还是难以和这卷帘匹敌!
几番交手下来,除了缠斗和奇招尚有几分效用外,对方毫发无伤!
而自己与石敢当,却是狼狈不堪!
这便是凌霄殿,卷帘将的实力么……
“非也,非也,如今的卷帘厉害,是因为祂最为完整……”
陈袆颈上代表破戒佛的佛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幽幽张口言语。
“破戒佛?”
“你怎的醒了……”
陈袆面色一沉,他可并未大动嗔心,也未滋生魔障,这家伙怎么醒了?
他回首看了看龙君,发现其受到心经约束,尚且还在半睡半醒。
“吾自高老庄寻回了一部分自我,得了几分高小姐的善心,沾染了些许南天门的神性。”
“近日愈发清醒,你那还未修到家的心经,自然压不得吾。”
“如今弱水横流,往事牵引,故人现身……岂能不出来见上一见?”
破戒佛淡淡开口,仙带环绕。
“佛子……”
“如今的卷帘,身具当初凌霄为将的神性,又有被贬下凡,吃人行凶的恶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