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霓虹的夏日祭有三个最重要的部分,分别是京都衹园祭、大阪天神祭以及东京神田祭,其中前两者都在七月份,而东京神田祭的时间要稍微早一些,在五月份。
东京神田祭又被称为天下祭,节日当天是周末,人流量可想而知。如果毫无防备的让夏油杰在祭典上发动了袭击,那死亡人数绝对是非常惊人的,因此才得到消息,猎犬就迅速做出了应对,一批军警精英在节日的前一晚就赶到了东京。
大仓烨子更是提前一天就赶过来了。
福地樱痴必须坐镇横滨,能来帮忙的不是大仓烨子就是末广铁肠,但看到来的人是大仓烨子的时候,条野采菊还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来的人是您,您居然放心让末广一个人坐镇猎犬总部”
大仓烨子一下子想到了来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懒洋洋的抱着手“我就只见过实验室里的那几只咒灵,而且还不能跟那些东西打架,既然有机会,当然要来看一看咒灵的实力。”
紧接着她又有些狐疑的看向了条野采菊“怎么你不欢迎我”
条野采菊极具迷惑性的无辜的冲着大仓烨子笑了笑“怎么会呢,您能过来,那这次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高了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仓烨子对他的回答将信将疑“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
而大仓烨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心,是因为来东京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猎犬副队宣布这次要前往东京的人是自己之后,她很快就眼角抽搐的看见末广铁肠一下子蔫巴了不少,连头上的呆毛都垂了下来。
大仓烨子实在是看不过眼,她无语又无奈,抱着怀里的剑忍不住吐槽“没必要这样啊,你们才分开了几个月而已,又不是几年,而且之前去东京的机会不是已经全部都让给你了嘛。”
“嗯”末广铁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但他那失落的连身后的背景板都没了颜色模样,让大仓烨子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相信他。
看着末广铁肠的样子,猎犬副队莫名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连良心都开始隐隐作痛。
但军警众多精英第一次跟咒灵这样的东西作战,她确实是得去看一眼,而且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说服国会的最好时机,她一定得亲自去现场坐镇,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大仓烨子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决定给出一点补偿“好啦好啦,之后所有去东京的任务都让给你总行了吧?这次确实是没办法啦。”
末广铁肠这才稍微打起点精神来,他再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但大仓烨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是哪里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只能把心里的那种不是滋味轻轻放下。
“真是的,你们只是搭档啊,怎么能粘糊成这样”她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着,带着自己给自己批的任务书,开车前往了东京。
清晨的空气中,混合着新鲜的青草和花朵的芬芳,透出微微湿润的晨露味道。初升的太阳撒下温柔的光线,透过微启的云缝,柔和地照在大地上。
五条悟站在与诅咒师无明约定好的路口,等待着无明口中能守护好咒高的“同伴”。
在他的面前,广场上,一束束灯笼渐渐点亮。周围弥漫着香气缭绕的祭品香味,远处传来的是整齐而悠扬的祭祀仪式的旋律,缓缓响起的歌声带着岁月的沉香。
六眼神子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轻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稳当、轻巧、目标明确,就像是行走于黑夜,随时准备好要猎食的猫。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女孩”。
这个走向他的女孩子有着一头略带卷曲幅度的玫红色头发,一双同样颜色的大眼睛,她穿着一身深红色制服,眸光流转间,带来一种沉重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而六眼还能看到一些更深的东西,比方说女孩子身体气息流动体现出来的不同于常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又隐隐约约的展现出了人工的痕迹,就像是……人体实验。
另外,这女孩子不是什么天与咒缚,这就是个单纯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咒术师,女孩子身上少数两个带着咒力的,是脸颊上带着的眼镜与腰间配着的刀枪匕首。
人体实验?
五条悟的眸光微闪,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大仓烨子走到五条悟的身前,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刀柄,先一步开口“你就是御三家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的让唇角勾出一个礼节性的弧度“你就是无明说的同伴”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仓烨子的身高“怎么才这么一小点,你成年了吗?”
大仓烨子脑门上蹦出青筋,忍不住冷笑“没礼貌的咒术师。”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下了怒火,主要是眼前这个人的术式让她很难蓄意报复,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以暂时把这笔账压后再算。
“我是条野的同伴,也是他的上司,这次咒灵袭击咒高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条野诅咒师无明的真实名字?
五条悟把这条情报记了下来,他掀起了遮住眼睛的白色绷带,言语直接的质问“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有点不相信你的实力,一旦咒具损坏,你必然会失去伤害咒灵的能力。”
“但袭击咒高的不止是咒灵吧?还是说你真的认为夏油杰会像他自己告诉你们的那样去袭击祭典”大仓烨子撩开身前的头发,神情自信而张扬,一扬眸,灼灼的日光就盛满了她的眼睛。
“只要控制咒灵的是个人,我就一定会赢,如果来得是咒灵,我也有自信在武器损坏前先送它下地狱!我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任何一个民众的!”
这样的人确实耀眼,五条悟深深的看了大仓烨子一眼,半是探听情报半是真心发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自信,你又不是咒术师,对付咒灵应该要咒术师才能专业对口吧难道是因为你接受过人体实验吗?”
“不止是我有这样的信心,我们都有这样的信心”大仓烨子直视着五条悟那双据说可以看透一切的六眼,她那张稚嫩的孩童的脸颊上,眼神坚定。
“普通人也能杀死异能力者与咒术师,而咒术师里也有能力弱小的人,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否定了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力量,认为所有人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其实从明确了解咒术师内部制度的那一刻开始,大仓烨子就有着这样的疑问,异能特务科都不敢说以一己之力负责起所有关于异能力的案件,而且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内部也都是有普通人成员的。
而咒术师的数量比异能力者更为稀少,但咒灵数量却不比异能特务科手上的工作少,他们是怎么有自信完全把普通人排除在任务之外的?
不要说什么普通人知道咒灵会产生恐惧,而恐惧会制造更多咒灵这种鬼话,异能特务科对大部分人也有保密条例呢,普通人或许会惊吓恐惧,但警察、军人这样的职业总不会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为什么不能招收这些人作为咒术师的补充呢?
“你们”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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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不如说,在百鬼夜行的行动过后,现在暂时被蒙在鼓里的那些人也肯定都会知道。
想到这里大仓烨子也就没有再隐瞒,而是直白的说出实情“我们是国家的军警,我和条野是军警最高部队猎犬的成员。”
国家国家终于要插手咒术界了?
但这都不是五条悟如今最为关注的重点,毕竟他也讨厌御三家,国家插手分的是御三家的权利,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身上的人体实验,也是国家的要求”
五条悟最关注的其实是人体实验,要是霓虹政府跟加茂家一样丧心病狂,那国家插手只会让咒术界无依无靠的非世家子弟生活的更加水深火热。
“算是,但这是我们自愿的,因为我们是军警的最高部队”大仓烨子显露出了不做假的自豪,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因为猎犬的所有人“我们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来应对所有危急。”
“你还没有见过条野,他的身上也做过实验,要进猎犬的人都得接受实验,但还是有人为了正义与理想不断申请进入猎犬,但实验改造的成功率太低了,因此猎犬直至现在也只有我们五个人。”
大仓烨子不是在说谎。
六眼是这样告诉五条悟的,他沉默半晌,想起了挚友曾经的宣言,也是自己如今逐渐接受的言论,于是意味不明的笑了。
“哈,正论吗?”
第42章
正论那是什么?
大仓烨子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她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性格,于是就直接开口问了。
五条悟想了想,把当年夏油杰说过的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给出了自己的总结。
“那是个笨蛋才会有的理想。”
大仓烨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这样的人就是笨蛋呢。”
但说完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一挑眉,神情里带上了些许不满。
“好啊,你居然把我的理想和那种笨蛋的相比!”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说真的,五条悟跟大仓烨子的相性真的不错,至少比跟条野采菊的要好,五条家的大少爷还是更喜欢跟直白单纯一点的人打交道。
五条悟故意踩着让人不满的点来讲“但你说的不就是这种正论吗?”
“都说了别把我和笨蛋相比!”
“算了,我才懒得跟你讲”大仓烨子把长刀扛到了肩膀上,丝毫不客气的指使着五条家的大少爷“带路,去你们的学校。”
五条悟挑眉“这么有信心”
大仓烨子侧头看他,嗤笑“你在质疑谁呢?我可是猎犬!”
她那双玫红色的眼眸锋利,刀一样,尽显血腥与傲慢。
“小子,哪怕你被称为咒术最强,但只要你的术式出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纰漏,我也绝对能杀了你,不信就试试!”
军警与咒术师们早早就严阵以待,但他们一直等到了日暮时分,也就是七点钟神田祭正式结束。
庞大的节日人流刚要在警察的指挥下缓慢散场,惊叫声就打破了人群的宁静。
巨大的怪物一个又一个在逢魔时刻显露出身形,张牙舞爪的扑向过路的人。
橙红色的光影为太阳披上了散场的纱衣,惨叫与鲜血染红了盛大节日的落幕。
但慢慢的,咒术师们惊奇的发现,神田祭的人员伤亡好像没有预想中那么严重。
这是因为无数穿着常服,脸色严肃的人,拿着咒具加入了战场。
他们用干净利落的动作配合上挥舞着的锋锐刀锋,敏捷的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咒灵的反击,刀起刀落间不断收割着咒灵的生命。
这些人明明都是生面孔,看起来也没有术式和咒力,不像是个咒术师,但他们却并不弱小,有些人在与咒灵的交锋中甚至能算是游刃有余。
终于有咒术师忍不住了,一位二级咒术师拦住了一个刚刚帮了忙,就要立刻急匆匆的赶往下一个咒灵所在点的陌生人。
“谢谢你的帮助,不然我刚刚肯定保不住胳膊,不过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里的咒术师”
男人要赶着去救更多的人,因此只是撇了人一眼,随口解释。
“我是军警,是个普通人,不是咒术师。”
“哎”
等到男人离去,咒术师仍然呆立在原地,直到来支援的同伴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没受伤啊,在这里发什么呆”
咒术师骤然回神,忍不住迷茫的低声呢喃“军警普通人”
“你在说什么”同伴没有听清他的话。
咒术师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峰,露出一个与往日里没有什么差别的笑来。
“没什么。”
几乎是同时,与此相似的场景在神田祭的各个角落不断重现。
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冷风簌簌,一切喧闹慌乱皆远。
五条悟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同了大仓烨子的想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化身玉藻前的咒力在他西南方向的一处高楼里炸裂开来。
五条悟骤然抬眼,一瞬间利用术式瞬移到了特级咒灵的面前,他抱着手,高傲的对着笑容诡谲的化身玉藻前抬了抬下巴。
“来吧,给我过来送死!”
东京咒术高专。
实力弱小的辅助监督与学生已经全部转移,夜蛾正道带着一众老师分批守在山脚下的街道以及学校内部严阵以待。
高专的教学楼上,高大的树木向教学楼内探进三两叶枝蔓,大仓烨子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的讲台上,两条腿自然垂下,晃晃悠悠。
她已经变成了成年人的样貌,艳丽的眼瞳被半垂的眼皮遮挡,她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袭击蓄势待发。
终于,东京咒术高专的警报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庞大的长着一张很像水滴鱼的脸,还挂着诡异微笑的咒灵,蠕动着身躯对挡在面前的咒术师们发动了攻击。
夏油杰站在飞行咒灵上,面色凝重,他已经发现乙骨忧太不在东京咒术高专了,米格尔与化身玉藻前拦不住五条悟太长时间,他必须得赶在五条悟回来之前尽快找到乙骨忧太。
他看向夜蛾正道,命令咒灵用触手抓起了咒高的一位老师作为威胁“乙骨忧太在哪里”
夜蛾正道抿了抿唇,他没有说话,只是凝聚起了咒力来证明自己的态度。
咒灵更用力的勒紧了人质,让那位老师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再问一次,乙骨忧太,他在哪里”
夜蛾正道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被作为人质的老师,那个清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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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夜蛾正道沉痛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救人。
夜蛾正道一言不发的挥舞着拳头,带领着咒骸们冲了上去,而明白了他的选择的夏油杰伸手召唤出了更多的咒灵,拦住了他昔日的老师。
这个曾经的咒高学生终归还是在自己的恩师与母校面前产生了犹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冲入了战场。
女人挥舞着刀剑,她就像一台绞肉机,所到之处成片成片的咒灵化为飞灰消逝,她高高的跳跃而起,又重重落地,冲击力扬起飞灰,也吹开了她的刘海碎发,露出那艳丽的五官。
她救下了作为人质的老师,远远的把人扔到了其它的咒术师的怀里。
夜蛾正道见过她,她就是五条悟早上带来学校的那位“援军”。
大仓烨子一甩剑刃,她抬起了刀尖,用最锋利之处指向夏油杰。
“罪人,准备好用你的鲜血为死去的人赎罪了吗?”
夏油杰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拥有咒力,但是这样的力量与身手……
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了,勾唇冷笑“就凭你低贱的猴子!”
“胆子真是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敢在我面前挑衅的犯人了”大仓烨子扬眸,她一刀下去,又收割了数只咒灵的生命。
猎犬副队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来“我想好了,我要折了你的手脚,送给福地大人插花!”
在猎犬的刀剑下,本来势不可挡的咒灵节节败退。
那抹天神一样的玫红色,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构筑起了坚不可摧的屏障。她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她倒下之前,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黑夜渐渐笼罩混乱一片的大地,夜风凄厉咆哮嘶吼,星辰月亮尽数隐匿,非人的咆哮在黑暗里一声又一声响彻,也一声比一声更大、更刺耳、更可怖,但这些声音象征的却是咒灵们日薄西山的垂死挣扎。
随着化身玉藻前的死去,剩下的咒灵就像是感受到了危险逼近的气息,它们发了疯的攻击着所有人、所有建筑,以伤换伤,拼命反扑。
街角,米格尔按照计划拦在了五条悟的身前。
眼看着这场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转角处出现了另一道脚步声,同时吸引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的视线。
白发的军警步履轻盈的走到了五条悟的身侧。
他身着方便行动的黑色紧身上衣,搭配黑红色裤子,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革靴子,还披着红色外套,腰间别了一把长刀、三把小匕首以及一把枪?
“我来接手这里,去您该去的地方吧。”
白发末尾染红,紧闭上的眼睛,这是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诅咒师无明,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六眼神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条野采菊才转身离去,他在无明的身上同样看到了人体实验的痕迹,这足以说明大仓烨子不是在说谎。
米格尔也同样认出了这个重伤自家教主的诅咒师,他不甘心的看了看五条悟的背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能为力,因此并没有尝试追上去,而是心怀警惕的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开口质问条野采菊。
“你不是诅咒师吗?为什么要帮五条悟”
“因为……”
条野采菊故意拉长语调,发现米格尔真的表现出了在听的样子,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恶趣味的笑来,乐不可支。
“天啊,真是天真,不会吧不会吧,您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告诉您吧?”
诅咒师无明那骨肉匀亭的细长手指上正勾着一副手铐,在米格尔越发警觉的目光下慢悠悠的用指尖支绕着铁环转了一圈。
条野采菊笑得狡黠,还侧了侧头,这个人恶劣极了,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带着敬语的,但其中的内容却怎么听都不像是在真心实意的尊重人。
“能乖乖的被我逮捕吗?乖一点就能少受一点罪哦,盘星教的诅咒师米格尔先生”
第43章
大仓烨子的战斗风格不同于条野采菊。
她更喜欢正面对战,以自身的绝对优势击败对手。
她杀光了挡在面前的所有咒灵,贴近对手近身作战的时候更是拳拳到肉,以猎犬那可以逼停飞机的可怕力量,硬生生凭借着力气,逼得夏油杰没有机会使用咒术召唤极之番“漩涡”。
到最后,大仓烨子掐住了夏油杰的脖子,把夏油杰钳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她的手上就出现了异能力“灵魂的喘息”的绚丽光芒。
围观了半天战斗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他以为大仓烨子使用能力是要杀了夏油杰。
而咒骸师终归还是看不了自己的学生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死去,哪怕这个学生与自己早已不是一个阵营,哪怕这个学生他罪孽深重。
“等一下!先别杀他!”
夏油杰浑身疼痛,他也以为大仓烨子是打算杀了自己,于是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在他最痛苦最迷茫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走下去,那他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去开一条自己的路,这其中一旦有任何的行差做错,都只能由自己来承担。
那就承担吧,虽然……虽然心里也确实是怨的。
怨这世间为何有诸多不公,怨咒术界的腐朽,怨行走多年,理想前路任然未明。
恍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被他杀死的人的脸,走马灯似的一路走到尽头,给一切回忆画上了终止符,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他的父母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回想自己的双亲了,一瞬间不由得爱恨交织。
爱自然是爱的,血肉情深、舔犊之情、半个人生的纠缠不清。但恨……其实也说不上了。
是该恨他们不理解自己,恨他们误以为自己能看见咒灵是精神有病,恨他们平日里的精神逼迫与道德折磨,恨他们自以为是的规定好了自己的前路该怎么走,稍有差池,就免不了有一番让人心力憔悴的争吵。
可是之所以会如此在意,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不正说明了爱之深责之切吗?正是因为满心爱意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才会让人那么难过呀。
况且逝者已逝,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从杀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亏欠。
夏油杰虽然双眼紧闭,但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四周突然黑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离他远去,于是便满心以为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终末。
等五条悟赶到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学校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而他刚好看见了最精彩的那一幕。
咒高学校内一片狼藉,路灯早已经倒塌,树木也被咒灵破坏的凌乱,只有月色完整,像水晶坠一样的垂落,熠熠生辉的就像是拥有生命。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片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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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
夏油杰:“……”
没来得及阻止大仓烨子动作的夜蛾正道:“……”
夏油杰:“???”
夏油杰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迷惑于怎么夜蛾老师和悟一下子变得那么大,等他终于挣扎着从衣服堆里抽出自己的手,空白一片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哦,原来不是悟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五条悟也终于从震惊与茫然中回过神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了手机,对着夏油杰就是十连拍,唇角勾起的弧度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喂!”夏油杰艰难的拢了拢太过宽大的衣服,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但才踏出一步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也来不及,他能想象五条悟会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因此心里才会忍不住羞愤与气恼。
他扭头看向大仓烨子,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对自己并不重要的罪魁祸首身上“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大仓烨子就站在夏油杰后面一点的地方,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了特制的可以封禁咒力的手铐,还有先见之明的带了缩小的版本,很合适给现在的夏油杰用。
她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夏油杰的反抗,“啪”的一声给人带上了手铐。
猎犬副队最后还十分满意的拍了拍缩小版夏油杰的头,她的一只手叉着腰“我们缺一个特级咒术师,至于我是谁嘛……”
她勾起唇角“记住了小子,我是日本军警最高部队猎犬的副队长,我叫大仓烨子。”
这个答案出乎很多人预料,镇定如夜蛾正道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并没有打算阻拦大仓烨子,主要是因为被俘虏的夏油杰无论是留在他或者是高专的手上,最后肯定都是逃不了被总监部处死的命运的,那留给军警也好,好歹能活下去。
因此他只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带走吧,不过话说我以后还能去看他吗?”
大仓烨子拾起垂落在地的宽大袈裟,动作利落的团吧团吧把夏油杰裹成了一个不断动弹的球,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当然是可以的,你能联系到条野吧?要见人之前就去跟条野说,他会帮你安排的。”
鲜艳的玫红色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或许是因为这里除了五条悟没有人有能力从大仓烨子手里抢人,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私心,没有人试图去阻拦猎犬的脚步,所有人都表现的仿佛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
今夜的东京一片兵荒马乱,幸运的是一切最终还是平稳的落幕了。
群众与咒术师的伤亡并不算严重,财产损失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于军警出手后这底下的暗流汹涌,这是另当别论的。
京都加茂家。
羂索得到消息的速度还算是快的,百鬼夜行都没结束,只是状况看起来稍微好上一些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加茂家的其它人也就基本都得到了相关的情报。
于是又是大半夜的,加茂家会议室一片灯火通明。
京都这几日的天气不错,连下了几场雨,消磨了一些夏日的暑气,鸣蝉在树丛间一声又一声的叫唤,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檐下的灯笼打出一片昏黄的光,烛火在风中摇摇晃晃。
还是上次审判加茂二长老的原班人马,只是二长老本来的位置又坐上了新人罢了。
咒术界独立于霓虹太久,天皇最崇高无上之时建立的御三家,最终成为了新政府难以管束的“自治区”,御三家的人大权在握纸醉金迷,又怎么会愿意重新被收回政府的名下呢。
没有律法管束,御三家与早已经沦落到世家手里的总监部可以自由的获取大量的利益,他们能享有无上的特权。可以在一夫一妻的社会下拥有数量众多的小妾,可以随意的利用人命来做实验,可以肆意的处死让他们感受到威胁的人。
回到政府手里,又怎么能继续享受这种好日子呢?
羂索太了解这些人的性格,想来只会觉得可笑。
但他毕竟没有那么在乎人命,而且政府现在打算介入整改咒术界,这件事确实会对他的计划不利,因此他也配合着这些人的话,为这腐朽结构的一部分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
而加茂家的人还在商量着对策。
“可是军警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咒具?”
“会不会是……天皇?或者说阴阳师那边?”
“阴阳师那边早就没落了很久,妖怪更是早早就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前走动的时候,他们的传承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天皇?”
“天皇家族那里确实有几个厉害一点的咒具,但这次可不是只有几个咒具。”
“该死的,到底是谁给他们送的这些东西,咒术界定然是出现了叛徒!”
“不用太担心,他们离了咒具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大不了联系那边的人,等知道他们的咒具都存放在哪里,让人过去全毁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听到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土皇帝做久了,人是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被称为国家安全保障的军警要是这么容易被他们摸到咒具库。首先打探消息的人,罪名就已经能肯定了,就是恶意探听国家机密。
再者要是真的能毁掉国家收集的咒具,那岂不是就像是能随意毁灭国家武器库一样让人心生忌惮,他们都能、也敢这么做了,那么下次岂不是会更大胆,说不定之后就会做出毁坏国家重要战略武器,甚至刺杀议员与首相这类的事情。
那本来事不关己的那一批官员也必然会坐不住,在咒术上他们或许没办法,但在经济、政治权利上呢,总能叫御三家喝上一壶的。
羂索倒是能看得明白,但他也不打算提醒这些人,只是懒洋洋的就当是看乐子一样的听着这些人讨论。
他听着听着又往深了去思量,御三家的人要是都如加茂家这么做了,对羂索而已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主要是御三家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只需要拖到时间足够,借着从前埋下的伏笔一举发动死灭回游。
让加茂家甚至是总监部去跟军警胡搅蛮缠,为他的计划铺路,可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眼珠子一转,羂索的脸上就带上了虚伪的笑容来。
“诸位,我有一个好办法……”
第44章
黑衣组织的据点总喜欢建在酒吧。
这可能是因为组织的高层成员是以酒名为代号的。
想想看,这么一个小小的词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它意味着地位,意味着权利,意味着苦尽甘来。因此很多人都会对自己代号所代表的酒类产生一些特殊的情结,这也并不奇怪。
权势、金钱,对喜爱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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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多为杀手,这些人整日游走于生死线上,一次又一次的冲破窒息与死亡的桎梏。他们总是需要借一点烟草酒水来缓解压力的,尼古丁与酒精,它们能暂时麻痹大脑,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这是那位先生名下的一处据点,也是安室透最常来的一处,经常来这里是因为在这个地方经常能看见一些重要的组织成员,例如贝尔摩德、琴酒、科恩之类的,很适合在关键时候探听一些消息。
他今日过来也是为了探听情报的,朗姆最近好像抢了本该属于琴酒的一个任务,听说还是挺重要的任务,情报组的老大神神秘秘的,并没有把任务交付给安室透,反而是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宾加。
昏暗的绚丽的灯光落在吧台上,不规则玻璃杯子里面,淡青色的酒水被映衬的美轮美奂。
现在是前半夜,但其实只要是夜晚,据点里的人就不会少。
很幸运的是今天贝尔摩德也在,金色波浪长发的不老魔女慵懒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她的手里拿了一杯猩红色泽的酒水,慢悠悠的摇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
她也看见安室透了,于是那张姣好的脸颊上立刻挂上了甜腻的笑容,勾起的红唇性感妩媚,她微微抬高了杯子向安室透招呼示意。
“Hey,mysweetheart.”
安室透拿着杯子在贝尔摩德的身侧坐下。
“我可真幸运,试试运气来这里一次,就能看见这么一位美人儿。”
安室透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几乎要甜的酿出蜜来了,似乎只需要轻轻一吸一吮,就能感受到到浓郁的芳香在嘴里炸开。
贝尔摩德还是挺喜欢他这个样子的,哪怕明知这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性格,但至少黑皮肤的美人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那双紫罗兰花瓣似的眼睛泡满了甘霖,心甘情愿为了情报低头的样子也是漂亮极了。
所以她被逗笑了,弯眸间风情万种,红唇像是玫瑰瓣似的,妖艳绵软。
“少来,你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夸我的,让我想想有什么难题能让无所不能的波本这样子弯下腰来示好,虽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副表情的。”
女人的手指轻轻的擦过安室透的眼角,又落到鼻梁,最后是唇侧。
她蹙着眉,倒还真从脑子里翻出一件大事情来。
“Bourbon,你该不会是为了琴酒那个被抢的任务来的吧?怎么?朗姆没把它交到你手上?”
安室透摇摇头,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子给贝尔摩德看。
“朗姆大人交给宾加了,看来鞠躬尽瘁这么久,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哈?”贝尔摩德听他讲完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她不慌不乱的撩开胸前的长发,尖锐而刻薄的评价着这位老同事。
“交给宾加?那还不如交给你。宾加那个性格与行事方式……这次的任务一旦出了分毫差错,杀了宾加都不够偿债的。”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任务?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否决了,我可是很不甘心的”安室透半真半假的抱怨着,那双特别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不说话了,她锁紧眉峰,任由歌曲变幻,光线骤转。
半晌,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朗姆能抢的那么轻易,其中有很大可能性是琴酒故意让他,gin那个家伙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心机重的人,但真正危险的事情他可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送到别人手里的。”
安室透还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因此并没有移开视线,那金色的睫毛下,一双紫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看起来就像是十分名贵的charoite宝石。
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贝尔摩德终归还是略微有些心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败下阵来。
毕竟这些事情哪怕她不说,安室透就算过程麻烦点最后也肯定是能查出来的,还不如就做了这个顺水的人情,顺便也劝劝这只自己很喜欢的暹罗猫不要趟这个浑水。
“知道众议院吧,最近很多比例选举①的议员都死掉了,这应该就是宾加的任务成果。你不要试图插手,这件事情,弄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腥。”
安室透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他当然知道最近很多议员疑似被刺杀的事情,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党派纷争,毕竟国会再过几个月就要召开了,每次一到这个时间各个政党差不多就要开始争斗,却没想到这会是组织的手笔。
“为什么?”为什么组织要做这样的事情,难不成黑衣组织想插手国会决策?黑衣组织想利用国会做什么?
日本公安的警惕心与危机意识一瞬间提到了顶点,安室透一时不差,竟将第一个问题问出了口。
索性贝尔摩德并没有察觉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只是压低了声音。
“似乎是那位先生和御三家合作了,要帮他们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安室透没敢多耽搁,很快就把手上能收集到的情报整合好了往更上面报。
而自从上次军警与公安有过交流,少数几位公安高层对军警的任务就已经有所猜测,一听说御三家,就匆忙往军警处递消息,因此到了最后,这消息还是落到了条野采菊的手上。
接到大仓烨子电话的时候,条野采菊正在做任务。
一个半死不活的诅咒师被他踩在了脚下,那双有光泽的干净皮靴紧紧的踩着诅咒师的后脑勺,可怜的诅咒师半张脸都已经被他踩进了地里,地面裂开了,深深的陷下去一个坑。
“果然是他们做的,百鬼夜行才过去一周,五条悟那边后续都还没有收拾好,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这些人倒是有闲心。”
“也是,如果不是把事情都推给了五条悟,他们怎么可能抽的出空来做这些事情。”
条野采菊的唇角挂着冷笑,那张俊俏的脸颊上满是讥诮。
军警一点都没发觉这回事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啊!出事的议员全是支持收复咒术界的党派,这种事情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还没有找到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而已。
这样蠢的主意,倒也符合条野采菊这段时间对咒术界的判断,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经忘了头上还有国家,国家还有律法。
他们自命清高,自认为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高贵更强大。
只是有一点让条野采菊感到疑虑,就是那个在幕后搅弄风云,企图对五条悟做什么的加茂家人,这样的深谋远虑这样的心机手段,他应该不会看不出如此行事的弊端,但这个人却没有阻止。
是这位幕后黑手也是同样的目光短浅,还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加茂家甚至是御三家?
暂时把这个疑虑压到了心底,条野采菊认真的听着大仓烨子讲话。
猎犬副队日常都是一副十二岁小女孩的样貌,声音也是小女孩该有的,听起来尖细稚嫩,但她语气与话语里的内容可并不纯真,而是杀伐果断的,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煞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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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
条野采菊思索片刻,觉得还是不妥当。
武装侦探社毕竟只是灰色地带组织,威慑力并没有那么可怕,而这次的巴掌扇的要是太轻了,该会有人记不住疼痛的。
“我知道公安传信过来说的那个组织,公安半个世纪都没能灭掉它,江户川乱步过来查,查清楚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抓到了也不一定是真正的下令者,小心最后死的只是一些替死鬼,该给的教训给的不够深刻。”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的想法是?”
“换一个人吧,换异能特务科的另一个侦探过来。”
异能特务科在细细斟酌过后,终于同意了条野采菊的要求,大批的阻击部队与武警部队很快护送着一个人来到了横滨。
黑色的汽车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东京,车停在了临时住所的前面,车门被一双带着皮手套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推开了。
侦探带着鸭舌帽与遮光眼镜,手上拿了一根没有点燃的细烟管,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精巧漂亮且栩栩如生的人偶娃娃,娃娃有着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睛,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华丽小洋裙。
绿色头发的女助手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车的时候,侦探已经走到了别墅的门口,他试探性的摆弄了两下,很快撬开了大门。
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绫辻侦探,您为什么不等等我!时间没有那么赶的吧?”
“等等,您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吧?”
“都说了时间没有那么赶的啦!”
“不,时间就是很赶的”绫辻行人轻飘飘的撇了辻村深月一眼“还有两个小时,但是我想先喝杯咖啡再过去,你现在顺着西边走,走到我们来时路过的那一条街,进去找到靠右边第二家商店,在那里买工具的话就还来得及。”
“那您刚刚就应该提醒我靠边停下!那不是更省时间吗?”
“但是我刚刚不想喝。”
“您真的是太过分了!等等我为什么要给您泡咖啡,我又不是您的保姆!”
“所以现在过去吧,女仆小姐,稍微跑一段路的话就还来得及。”
“喂!”
第45章
辻村深月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最后还是听话的去给绫辻行人买东西了。
在半个小时后,她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给正悠闲的靠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绫辻行人带回了用来做咖啡的一系列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手摇磨豆机、咖啡豆、咖啡机、牛奶、糖等。
“真是的,您知不知道您给我添了多少明明没必要的工作量!”
“哦,是吗?”
绫辻行人敷衍的回应着,他早就在车上看过了任务情报,心里对这次真实的来意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他现在明面上是在看着书,但仔细观察就知道,他已经大半天没有翻过页了,眼神也是放空的。
这样简单的侦探任务……算了,真正危险的事情在后头呢,打不了扛不住了再去跟那个坏心眼的猎犬好好谈谈,总归是能带着那个大傻子安全的回到横滨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正在忙忙碌碌煮咖啡的辻村深月,又安静的垂下了眼睫,只是搂着见崎鸣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又放松。
“请您态度认真一点!”
“啊,咖啡好像要好了,加两块黑糖不要奶精①。”
“好的。”
辻村深月将热水冲进咖啡粉里,等到咖啡液的气泡慢慢的平静下来,又倒进剩下的热水,最后取下沥干杯,让浓度与香味都恰到好处的达到了最令人满意的程度。
做好这一切,她松了一口气,脑子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等等,我才不是你的女仆!”
“才反应过来吗?”绫辻行人差异的从书页中抬起头“不过也对,你就是这样的蠢货嘛。”
“绫辻侦探!”
“好不容易泡好的咖啡,不如先放下怎么样?”
辻村深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把咖啡放到了绫辻行人面前的桌子上,但又恍然间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对,您不要转移话题!”
绫辻行人叹了一口气“时间要来不及了,要不还是先让我喝咖啡?不然辛辛苦苦泡好了,最后又放到风味不佳,岂不是很可惜。”
辻村深月又被他说服了,于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他们在绫辻行人喝完咖啡之后就准时出发了。
第一个勘察的现场,死去的那位议员叫高桥凌霄,是一位少有的女议员,是十五区今年的代表,被发现时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法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看伤口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专业人士所为。
高桥女士还有两个不大的孩子,一个一岁一个两岁,疑似在母亲身亡父亲无力看顾的情况下自己玩耍时不小心摔下高楼坠亡②。
高桥女士的家住在一处风评不错的高层公寓楼,因为选的层高足够高,在第二十一层楼,所以公寓明明是建在最为繁华的市中心,但平日里也不会被车流鸣笛声打扰。
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都在这里,安室透是因为上交了情报还是不放心,于是亲自来到出事的现场看看情况,而江户川柯南则是听说了这个事情,出于对案件的好奇,跟着安室透一起过来。
他们侦查现场的时候,高桥女士的丈夫还在一旁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但江户川柯南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环视现场,高桥女士死去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床上,血液喷溅痕迹,还有法医证明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两个孩子掉下去的窗口,窗户在离地四十厘米处,但能打开的那一部分窗户还要更高一些,离地八十厘米。
江户川柯南隐隐约约好像摸到了什么线索,但还没等他将线索连起来,公寓的门口就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那是一位金色短发的侦探,穿着白色红边的衬衫,灰色的马甲,还披了一件同色调的外套,穿着一条棕色的网格裤子,灰色腰带,手上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还拿着一杆烟杆。
侦探的身边跟着一位绿色头发穿着西装的助手,助手给目暮警官看了一些文件,很快警察们就为两人让开了路。
金发的侦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同情也不悲伤,他仔细的看过现场每一处,那双冰冷的能看破一切虚妄的眼睛扫视过现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窗台的位置。
他上前几步,侧头向着窗框后面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另外一户人家的客厅里,有一只边牧犬扑到了窗口,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绫辻行人的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边牧的身后,那里有一个椭圆形的会三百六十五度扭动的小机器。
他转过身,面对着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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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两个孩子不就是你丢下去的吗?”
“我?你是说这是我做的?”
被绫辻行人指认的人僵硬的停下了哭泣,他抬起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颊。
江户川柯南心念一动,恍然大悟,他终于把自己刚才发现的那些不对劲连起来了,小侦探小步跑到了窗口处,侧头看向了刚才绫辻行人检查的那个位置。
绫辻行人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并未阻拦,只是用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讲述着推理过程。
“高桥女士的死可不止是一起只针对她的凶杀案,准确的说,这是一起连环凶杀,连带着最近死去的近十位议员都属于同一人所为。”
室内顿时炸开了锅,在场的警察们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什么?”
“怎么会……这可是近十位议员。”
“难道……”
绫辻行人并不在乎他们都反应,只是淡漠的,用一种古井无波的语气继续着自己的话“两岁的孩子身高九十厘米,窗口离地八十厘米,推窗的把手还要更高,她是怎么做到自己打开窗户,爬出窗户,还带着自己一岁的弟弟的?”
金发侦探用烟杆指向了丈夫。
“明明是你,是你抓着两个孩子的衣领,把他们从窗口丢下去的。”
“胡说八道!”丈夫涨红了脸,冲着绫辻行人大吼,细看他的神情间还有一些藏不住的心虚与恐惧“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我做的?”
“那当然是有证据的。”
丈夫的声音很大,吵得人耳朵不舒服,绫辻行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才继续往后说。
“第一个证据,你的女儿在被你丢下去之前,死死的抓住了窗框,但她当时才吃过糖果一类的东西,糖混着手心汗水的痕迹印在了窗口的位置上,呈向外拖拽的一个样子,她抓着的那个地方应该能提取出指纹。”
“第二个证据,你的邻居家养狗,那只狗应该是挺亲人的,我靠近窗口的时候它也扑到了窗口,你那天丢掉孩子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而主人也很在意狗的安全,在客厅放了一个会自动跟着活物移动的摄像头,在那里面,应该能记录下你丢掉孩子的全过程。”
目暮警官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侧头吩咐旁边的小警员“隔壁住的是谁?快去联系!”
到了现在,高桥女士的丈夫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住所的门口早已经站满了警察,他找不到逃跑的路,于是只能瘫坐在地上,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面目狰狞的扑向了绫辻行人。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
辻村深月拔出了枪,指向了男人“别动!”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后面的警察们也反应了过来,要上前来制服凶手,这刺激到了丈夫,他咬咬牙,就要硬顶着辻村深月的枪口向前扑。
“碰!”
一道艳丽的血花在男人的肩膀上绽开。
不是辻村深月开的枪,子弹是从窗外来的,还打碎了一扇关着的窗,晶莹剔透的玻璃碎块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但离得最近的绫辻行人与辻村深月却都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没有受到半分惊吓。
金发侦探从助手小姐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来,他透过防风镜冰冷的看着捂着肩膀痛呼的男人。
“我建议你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有一整支狙击部队和武警部队一直看着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还能多活一会儿,虽然也就只有一会儿了。”
武警部队与狙击部队?
别说被反应过来的警察迅速制服的男人以及警察,就说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这件事对于他们两个而言也是难得的预料之外,因此一瞬间不由得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男人终于安分下来了,他被警察的手铐束缚住了双手,发着抖低声呢喃着。
“都怪那个女人,本来还以为她是什么高贵出生,哪里知道她以前是个陪酒女!”
“我才不要跟这样肮脏的人有什么后代,我才没错,错的是她,是她骗了我!”
“没关系的,没事的,关几年我就能出来。”
绫辻行人本来都打算转身离开了,闻言忍不住回过头来蹙着眉。
他知道高桥女士的丈夫说的是什么。
十五区议员高桥凌霄,本来是一个庞大集团的大小姐,中学的时候集团破产,为了继续学业不得已做了陪酒女,最后用着做陪酒女赚来的钱考上了日本最好的大学——东京大学,还一路成了议员。
她这样的努力,像是凌霄花一样奋力攀岩,将一切厄运与苦难都抛到了身后,千辛万苦终于在枝头开出了最为耀眼绚丽的花,结果到头来曾经的奋斗与苦难还是会成为别人投注歧视冷眼的借口。
金发侦探改变了主意,他回过头来,语气不悦而冰冷“关几年就能出来,怎么可能呢?”
“接下来,你就会迎来自己的死亡,好好感受吧。③”
第46章
起初,绫辻行人讲出这一段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位杀人凶手,都认为这只是一句恐吓。
毕竟屋内有这么多人呢,大部分还是警察和侦探,哪里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脚杀人还不被发现?
其实恐吓犯罪分子的这种行为也是不可取的,但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因此在场所有的警察与侦探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要是绫辻行人说完话也没有在乎其它人的反应,紧接着很快就冷着脸去让人去排查杀手撤退逃离的路线了,结果就是让很多人以为他只是在放狠话。
绫辻行人追查凶手的进程十分顺利,这是因为他十分了解大部分杀手的思路——横滨的杀手太多了,平时绫辻行人能遇上的杀手杀人案件也并不算少,因此他很快就熟练的勾画出了好几条能躲避监控的路线,并吩咐警察们去排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惨叫声响起,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
绫辻行人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习以为常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倒是辻村深月,助手小姐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但她其实不太同情人渣,只是担心死了意料之外的人,会不会招致军警问责。
高桥女士的丈夫死了。
在警方押送着他离开的时候,路过了摆着玄关柜的门口,杀人犯被玄关高台上摆放着的玻璃制巨大摆件直直的砸中了头部,一击毙命。
目暮警官忍不住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他想起来了绫辻行人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可能只是巧合,但还是不由得心生疑虑。
他吩咐一旁的辅警“让人去检查一下玄关吧。”
警察们检查过了玄关与玻璃摆件,确认就是玄关柜买了太久了,有一边的螺丝微微有点松,这使得玄关的平面变得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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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摆件本身的设计就需要摆放的时候有一个平稳的台面,重心稍微一失衡就有放不稳的风险,只是今天刚刚好就掉了下来,砸中了凶手。
只是巧合而已,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