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花轿上,听见街道上百姓们的贺喜声。
一路颠颠簸簸,花轿停在了公主府门前。
宋落愈接我入了公主府。
是夜,洞房花烛。
已经到了揭盖头的时候,宋落愈仍未入洞房。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侍女从屋外慌慌张张行来。
我掀开盖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侍女道:“回公主殿下,那个叫沈之琅的一直跪在殿外,怎么撵都撵不走,他一直拦着宋将军,不让宋将军入洞房。”
又是沈之琅,还真是阴魂不散。
当初将我赶出自己府邸时,沈之琅曾口口声声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如今,他倒是可以完全不要脸面地胡搅蛮缠。
我揭下盖头,对侍女说道:“带我过去。”
穿廊过弄,来到公主府门口。
只见沈之琅如疯犬般死死抱着宋落愈的腿,不让他离开。
“宋落愈,我告诉你,烟儿喜欢的人是我,我不会让你跟烟儿成亲的。”
宋落愈蹙着眉,一脸嫌恶。
“沈之琅,你喜欢的只是烟儿的公主身份,你根本配不上烟儿,连叫烟儿的名字都不配。”
看见我的到来,沈之琅撒开双手,换上满脸的谄媚笑意。
“烟儿,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还是放不下我,对不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
“沈之琅,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烟儿,我答应过你的,我要娶你的,你不是也日日盼着想让我娶你吗?”
沈之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上我的衣角。
我看着沈之琅那肮脏的手抓着我嫣红的婚服,不禁蹙了蹙眉。
“烟儿,你若是心里没有,你现在怎么会来见我?乖,别闹了,跟我回苏府。”
我再没有耐心,心底火焰升腾。
霎时间,我伸手抽过宋落愈腰间的佩剑。
利剑自月色下抽到出鞘,带起一阵流光。
我挥剑刺向沈之琅那双抓着我衣角的手。
鲜血顷刻自沈之琅的手腕间涌出。
沈之琅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苏容烟,你竟敢刺我?!”
我将佩剑收回剑鞘,淡淡道:“沈之琅,当日在苏府你刺向我那一剑时,我便曾说过,那一剑我记下了,今日,我便将这一剑还给你。”
说罢,我挽起宋落愈的手,“夫君,该入洞房了。”
听见这话,沈之琅若发狂了般怒不可遏,“你敢!苏容烟,你只能嫁给我!”
宋落愈冷冷瞥了沈之琅一眼,朝侍卫吩咐道:“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大打八十大板。”
打八十大板,若是体虚地直接便可要了命。
但沈之琅的生死与我又有何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曾经我掏出一片真心予他,谁知只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伪君子。
但所幸,我望向眼前,同样一袭大红婚袍的宋落愈。
所幸,我遇到了同样真心待我的男子。
月色盈盈,照见波光漾漾的合欢酒。
我举起杯,倾靠身子,交手饮过这盏合欢酒。
我与宋落愈几乎只隔着几毫的距离,清浅月色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底。
他的眸子微微一颤,尔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一刹那,宋落愈的面颊上泛起一阵红。
我竟不知他如此不胜酒力。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我却猝不及防地被宋落愈揽入怀中。
乘着漫天星光,我跌入这如春水般柔软又温暖的胸膛里。
还未来得及坐稳,宋落愈已捧起我的下颌。
下一刻,一双微冷又温软的唇覆在我的唇间。
我闭上眼,鼻息间尽是宋落愈身间淡淡的青药味。
薄云遮月,床幔滑落。
一帐巫山与云雨......
8.
坊间人人称道明昭公主与宋将军感情甚笃,如胶似漆,举案齐眉。
为此,坊间百姓造了一间姻缘庙,以我和宋落愈为原型建了一尊姻缘像。
求取姻缘的男儿女子们便会去庙里上香,人人皆道这庙里的香灵得很。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从我和宋落愈的身前走过,嘴里痴痴念着:
“姻缘庙,我要去姻缘庙里给我和烟儿求姻缘,烟儿只能嫁给我,我才是驸马......”
想不到,沈之琅的命也真够硬,那八十大板他竟扛了下来。
但当驸马成了他此生的执念,执念太深,竟生生将他逼成了疯子。
循着我的视线,宋落愈揽过我的腰,轻柔地捧起我的脸颊。
“烟儿,可不可以只注视着我一人。”
我笑他成婚多年还是这般粘人。
“落愈,我哪一天不曾只看着你?”
宋落愈却仍是不满。
“可是你的眼眸,我怎么看也不够。”
山河远阔,可我们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