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功夫看他俩在我面前演活春宫。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离婚协议书和结婚证去到了民政局,顺利和池寒州离了婚。
他还算大方,分了我一半身家。
拿着单子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池寒州叫住了我:
“纪挽月,你现在后悔了么?”
“是不是还以为我会和以前一样不要脸地去跪下求你别走。希望你明白,我不会一辈子都无条件无底线地纵容你。”
我将手里的通知单珍重地叠好放回包里,在池寒州的面前露出了这几天以来唯一一个笑容。
没关系,再等30天,我就彻底可以和池寒州一别两宽了。
池寒州紧紧了眉头:“我已经给林佳期找了别的房子,这几个月她的房租,晚点我会让助理打给你。”
我颔首:“行,你家里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客厅那几个大箱子,你看到了吧,你让你的助理都扔了吧。别忘了30天后来领证离婚。”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他叫住:
“昨天,不是我给林佳期打的电话。”
我一头雾水地转过头去看他,他目光灼灼盯着我:
“我喝醉了,她正好打电话来,被人接了,就让她来接的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毕竟,以后他跟林佳期如何,都跟我这个「前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池寒州,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你想跟谁在一起,都不用跟我说。”
池寒州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12.
第二天,我跟着老师一起去了外地出差。
跟业内泰斗交流,我学到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
工作繁忙,我竟然没有一分一秒想起过池寒州。
爱情,在人生的旷野里,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
出差回来,我休息了一天,帮着妈妈办理了出院手续,送她和小姨回了清城。
再回来时,就在单位门口见到一脸憔悴的池寒州。
他靠在他那辆卡宴旁,脚下是被他随意丢弃的烟头,衬衫都有了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
同事跟我说,他在这里等我好几天了。
被沈萱拜托来给我送东西的邵墨白见到他也皱起了眉,他低声询问我要不要帮忙,我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先走,他才皱着眉头一步两回头地离开。
我本不想搭理池寒州,但他却朝我走过来,凑近了我才见到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还冒出了情色的胡茬,身上的雪松味也被烟草味替代。
“真不愧是纪法医,这么快就和从前的追求者勾搭在一起了?”
池寒州的话很难听,也很刺耳,我虽然愤怒,但却没有丝毫心寒的感觉。
“看来邵墨白也算痴情,知道你跟了我十年,还愿意捡我的破鞋。”
我冷眼看着他:
“池寒州,也许你觉得十年很漫长,但在我这里,十年又算什么,我这十年里,没有一年因为你而蹉跎的。”
“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所以,十年根本不算什么。”
池寒州似乎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他脸上的讥讽瞬间碎裂,冷哼一声:
“纪挽月,你该不会以为这几天我找不到你就会茶不思饭不想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每天都被景辰叫去参加他的局,大把的女孩朝我身上扑,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你的朋友问你的下落,也不想打电话给你。”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着,欣赏着他破防的表情,心里那点愤怒也散去。
我勾起嘴角问他:“是么?那你现在来这里堵我干什么?闲的?”
13.
池寒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
“你把那个房子的锁换成密码锁了,我不知道密码,进不去。”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是哪套房子,我点头:
“是,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卖掉,我不希望有不相关的人进去,所以换了锁。”
“你要是有东西没拿,我后天约了中介,你可以让你的助理来帮你拿。”
池寒州看向我,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你认真的?你真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以后横竖也用不到那套房子了,留着也没用,不如卖了。”
我话音刚落,池寒州红了眼眶,好像我真的伤到他了。
从前,我或许会因为他这副样子而选择去哄他,可是现在,他早就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池寒州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拦下:“那个,去拿离婚证的那天我没时间,改期吧。”
我皱着眉看向他,很是不耐烦,可池寒州却满意地笑了,大概是这么些天来,他终于在我脸上看到除了淡漠和冷静之外的表情:
“池寒州,别跟我开玩笑,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那天你必须出现在民政局门口。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再陪你掰扯下去。”
“我希望我们之间好聚好散,我没有时间也不想和你走到起诉离婚那一步。”
池寒州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离婚?”
“我也是如了你的愿。”
“到时候再说吧。”
池寒州看着我带着怒意的深情,满意地开着车离开。
14.
之后的时间,池寒州依旧时不时给我打电话。
不是问我他的领带就是他的衬衫,要么就是他的皮鞋。
我被他弄得实在不耐烦,干脆不解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消息,打定主意等拿了离婚证就要彻底把他删除拉黑。
我忙着办理出国进修的材料,也被周景辰堵过几次。
无一例外都是说池寒州的状态很不好,让我去看看他,要么就是林佳期已经被池寒州赶出了公司,诸如此类。
我对池寒州的狐朋狗友向来没有好感:“他状态不好,你们就带他去看医生,我又不是什么神药。”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会对池寒州心软。
出轨不是林佳期一个人的事,如果池寒州没有动那个心思,林佳期也当不了小三。
她固然可恨,但池寒州也该被人唾弃。
我没兴趣再重蹈覆辙,做池寒州身边的「怨妇」。
拿离婚证的前一天,池寒州怒气冲冲地来找我「兴师问罪」。
话里话外直言是我将他出轨的事情告诉他爸妈的,害得他妈心梗进了医院。
“纪挽月,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为了离婚竟然害得我妈心梗!你不就是想离婚吗,好啊!明天早上10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看着池寒州的背影,也不打算跟他解释,反正,他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反而是池寒州,一直紧锁着眉头阴沉着脸。
他叫住了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林佳期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好像是池寒州的母亲出了状况。
他离开前扔给我一句话:“纪挽月,我给你时间好好反省,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你好好谈谈。”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和他已经毫无瓜葛了。
15.
拿到离婚证的三天后,我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在池寒州看来,我是因为林佳期而跟他闹脾气,可他从来不懂,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落地英国后,只把联系方式告诉了几个好友和家人,彻底和从前的那些人断了联系。
进修生活很充实,池寒州也好,林佳期也好,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三年进修结束回国,沈萱来接我。
她眉飞色舞地跟我说,我离开后的半年,池寒州跑到她公司楼下去堵她,就是为了得到我的下落,甚至还当众痛哭流涕地给她下了跪。
我笑了笑没说话,池寒州如何,跟我早就没了关系。
他的究竟有没有后悔,也跟我无关。
“但我没想到,这三年了,你跟邵墨白愣是一直当朋友处着。”
在我去英国进修的第二年,邵墨白因为公司业务也到了英国,他乡遇旧友,我和邵墨白的交集逐渐变多了起来。
我不是看不出邵墨白的心思,我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不再对爱情抱有期待。
只是我知道,在我没有完成自我探寻之前,爱情于我而言,并不算重要。
我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的无微不至就爱上他,也不会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顺其自然吧。”
我的事业和梦想,比爱情重要得多。
回了国,我就没打算避开池寒州,毕竟,我的事业早已经在江城扎根。
只是我没想到,刚回单位上班的第一天,就在门口遇到了他。
他猩红着眼,似乎在特意等我下班,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我并不打算和他过多寒暄,可他却拦住了我,趁我不注意将我一把搂在怀里。
他哽咽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对不起”。
我烦躁地将他推开,然后扇了他一耳光:“池寒州,清醒了吗?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他转过脸来,眼里都是痛苦,他站得离我稍远了一些:
“对不起,月月,我知道林佳期做的那些事情了,是她故意把我和她的事情告诉我妈的。她已经离开江城了,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看着他这副颓丧的样子,冷笑一声:“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
他流着泪,想要抓我的手,却被我躲开:“对不起月月,从前是我混蛋,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这些年没有你,我真的要疯了,我没有一刻不爱你,没有一天不想你。”
我神色冷然:“池寒州,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吧,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
他慌张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月月,我不想跟你离婚的,我只是......只是想吓吓你,我只是想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他急迫地从衬衫里掏出他的项链,上面赫然挂着我三年前就取下来了的婚戒。
而他的那枚,依旧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我被他弄得很是烦躁:“池寒州,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你很清楚,我从来不会回头。”
“所以,别来纠缠我,别让我恶心你。”
16.
可池寒州依旧锲而不舍,每天准时等在我的单位门口,我不上他的车,他就默默地开着车跟在我身后,送我到地铁站。
还好,他不知道我住哪儿。
邵墨白见我被他纠缠得狠了,提议要装作我的男朋友帮我挡回去,却被我拒绝。
我不想把朋友掺和进来,也不想让朋友当工具人。
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周景辰,他说,池寒州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希望我去看看他。
我拒绝了。
既然已经离婚,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我将周景辰的号码拉黑,投入了工作中,兴许池寒州是真的出车祸了吧,半个月里我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快要入夏的时候,我看到了瘦了一大圈的池寒州。
我皱着眉问他:“有事?”
他苍白着脸,扯出一个不好看的笑来:“月月,我好像,真的弄丢你了。”
“景辰说,我昏迷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来见我,我醒来,你也没问过我,直到我出院,你都没出现过。”
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听他在这里伤春悲秋,想要打断他,可他却制止了我:
“你让我说完吧,说完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其实,你见到我去酒店找林佳期的那一次,我没有和她发生关系,跟她接吻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你的身影,我就再也做不下去了。”
“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低一次头而已,可是......”
“三年前你卖掉的房子,是我买下来的,你离开以后,我就搬去了那里,好像只要我住在那里,你也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他眼眶通红着,眼角有泪滑落。
我看着他这副故作深情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池寒州,不是只有真正发生关系了才是出轨,你和她拥抱、接吻做了一切情侣间应该做的事,不管你有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我都嫌你脏。”
“尤其是你现在告诉我,你和她发生关系的前一秒突然想到我,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其实,你和林佳期的出轨,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你跟周景辰说,你觉得我跟尸体打交道很恶心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池寒州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眼底都是无尽的悔恨,他不再说话,只是颓丧着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他和我之间,早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过身去,他身旁的助理替他拉开了车门。
我看着池寒州的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池寒州再也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一切归于平静。
我升了职,沈萱替我租了个局庆祝。
邵墨白坐在我的对面,他朝我举起酒杯,笑着跟我说:
“纪挽月,祝你在人生的旷野里,过得鲜活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