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笑着说，边拎起血肉模糊的小黑在我眼前摇晃。

“求求你，你把它还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小黑是那场大火里除了我以外唯一的幸存下来的生命。

我不能再失去它。

“好啊，你磕十个头，我就把这条破狗给你！”

我抬眸看着李书清傲慢的嘴脸，尊严在这一刻不重要了。

再抬头时，我的额头渗出点点猩红。

李书清见我这副样子笑的更是得意：“李沁，你现在可真像一条狗啊。”

“不过，你觉得我会放过它吗？”

说完，她举起手里的小黑重重往地上一摔。

“不要！”

我用尽全力挣脱束缚，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温热腥甜的血溅射到我的脸上。

理智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不要命地扑倒在李书清身上。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她偿命。

这一幕让刚刚回家的顾源彻底爆发。

砰！

我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去。

皮肉撞击到桌椅发出剧烈的声响。

“小源。”

李书清哭得梨花带雨。

“我只不过是想来和妹妹搞好关系，没想到她居然放狗咬我......”

“我不是故意伤害小狗的......对不起，我真的，我有点怕。”

“是啊，顾总今天李小姐特意让我们给您太太举办party，没想到......还好您回来得及时！”

李书清的朋友也及时帮腔。

她断断续续诉说委屈，是非黑白就在嘴唇翻飞间颠倒。

顾源心疼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上的我。

“别装死，李沁。”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起伏。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我用命爱了十年的男人是怎么说出这种冰冷的话。

可额头上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这时，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顾源将我扯了起来。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我整个人像是棉花一样瘫软下去。

晕死过去前，我仿佛看到顾源急切的眉眼。

骗人的吧。

3

在第三次顾源将汤递到我嘴边，被我推开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李沁，你闹了几天了！”

“是你的狗先伤的人，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我早就说过这种咬人的东西就不应该活着，让你养这么多年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少在这里得寸进尺！”

我猛地回过头，但凡我有多一些力气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剥皮去骨。

小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很清楚。

曾经的顾源哪怕没有钱也会给小黑买最贵的狗粮。

我心疼他，和他说，小黑不用那么贵的东西，让他要以自己为重。

顾源却是一脸认真“小黑是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它当然什么都要好的。”

“再说了，万一我们吵架我还要贿赂小黑给我说好话呢。”

说完他抱着小黑亲了又亲，它尾巴晃的像是螺旋桨一个劲围着我们撒娇。

小小的出租屋，没有暖气，却温暖地让我落泪。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见我没有说话，顾源以为我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像是奖励一般给我下达了命令。

“行了，明天你出院给小书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他说得那么理所应当，像是给我天大的恩德。

李书清父母早逝，从小就养在我家。

爸妈待她如亲女。

可就是她只因为一套舞蹈服，「失手」烧死了我全家。

她作为罪魁祸首却因为不满十六逃过法律制裁。

而顾源，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在婚礼当天，带她回了家，搂着她对我讽刺道：

“李沁，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你吧。”

“当初你是怎么将我仅剩的一口饭扔到地上踩烂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这辈子，你都别想我爱你。”

三月的暖阳洒在身上，我只感觉到冷得发抖。

十六岁那年，顾源将省吃俭用凑钱买来的一份红烧肉递到我的眼前。

我看着少年希冀的模样，强忍着难过硬是将那碗摔到地上。

只因他身后不远处，李书清正得意扬扬晃着手里的药粉。

这份饭被加了料。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和这种人比狠，没有胜算。

事后顾源和我疏远了很久。

我辩解过，无济于事。

我的手攥到胸口，曾经无数次为他跳动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和杀人凶手道歉，你做梦。”

“李沁！”

顾源猛地站起，高高举起的手，在对上我惨白的脸色时，终究还是没有挥下。

他愤愤落下手，“你爸妈死了那又怎么样，书清难道就不活了吗！”

“你天天死抓着不放有意思吗！

没人欠你的！”

我平静地看着顾源面目可憎的模样。

心里竟是连一丝怒意都升不起来了。

再次开口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顾源，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