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呼出宁至的意料,因为程亦非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看起来还在读书才比较正常,结果其实老早参与过海城的那次会议吗?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跟闻逢时这么熟悉了,那时的会议是在岛上,大家都住得很近,如果有心交际的话,关系会发展得特别快。
想到这里,宁至的眉头再次挑了起来。
只是他都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一起走的提议就被闻逢时否定了,他甚至连抱歉都没有说,让人轻易地就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程小姐。”闻逢时的声音冷冽低沉,“你不要打扰我们。”
“我在追人,你应该看得到。”
这句话让程亦非格外错愕,抬头看了看宁至,又看了看闻逢时,眼眶竟就有点红了,“你们俩……但是在海城的时候。”
话都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闺蜜拉了她一下,程亦非似乎有点赌气,掉头就走了。
宁至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有点不是很道德,但是片刻后真的被闻逢时给逗笑了,也是他这段时间跟闻逢时走得太近了,竟是忘记了他的真实性格。
闻逢时向来都不喜欢别人靠近,神色锋戾、不动声色,不管别人再怎么装疯卖傻,都得不到他余光的一瞥。
不过宁至对于他说的这句追人还挺好奇的,问道:“你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吗?”
“没有。”闻逢时淡淡道:“只对有的人这样说。”
“尤其是她,我哥曾经问过我,要不要跟她联姻。”
这件事已经比较早了,刚好是去海城的那段时间,闻逢时的哥哥正好结婚,同样是联姻对象,而且正享受着爱情的快乐。
嫂子不知道闻逢时的脾气,总是担心他会没有人陪伴,正好那边有人给她递了消息,说程亦非想要见见闻逢时,便把她送到海城去了。
当时闻逢时本来对她毫无印象,就算是嫂子特地叮嘱要相处的,他的目光也只是追随着宁至,程亦非当时没少吃苦头。
那时候程亦非也很喜欢赌气,回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她也是娇养着长大的,但是没有人敢拿闻逢时怎么样,甚至都有点畏惧他。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在这里遇到,闻逢时甚至压根都不会记得她。
不过后面他大嫂也知道乱拉郎配不好,跟闻逢时道歉,以至于后来知道闻逢时在追宁至的时候,她立马就给出了十分的支持。
昨天晚上她甚至都拉着丈夫没回家,本来是想给闻逢时创造机会的,谁知道最后闻逢时根本就没有带回来,反倒是让宁至住了酒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到达山顶了。
只见正前方就是几尊大鼎,每尊里面都插着一支非常高的香,应该是最近祈福的时候香客点的,到现在才只烧了个头。
而在高香的旁边还有很多人烧的线香,有的香客正虔诚地许愿,而有的许愿结束后,还去了旁边的树上挂牌子。
宁至和闻逢时站在原地没动,并没有着急,等着香鼎旁边的人散开。
等了会儿后,宁至这才走到旁边去拿香,轻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难怪不得。”
很寻常的话语,但是闻逢时突然快走了两步,到了他的面前,漆黑的眼眸定定盯着他,好像是要看穿他的情绪。
宁至坦荡荡地任由他看,还无声地翘起了嘴角,“你觉得我会生气?”
闻逢时没有回答,直至半晌,忽的伸手拨了下他的额发,“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希望宁至会生气,他会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宁至就应该永远带着这样的笑,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如果宁至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会生气,闻逢时大概率这段时间都是自作多情,原来宁至是真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可不论宁至到底是什么反应,都会牵动他的心脏,他难得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是等待着宁至的回答。
宁至却只是看着他笑,猫眼里面碎光盈盈的。
闻逢时还想说点什么,余光中突然瞥到他的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是早上他们见到过的陈幸。
基本上这个时候,来到鸟鸣山的人特别多,对方应该也是在失落的情况下,想要来这里拜拜,谁知道还能再次遇到宁至。
只见陈幸喊了声哥哥,刚想要跑过来,结果看到闻逢时还在,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犹豫了。
而此时远处的程亦非似是听到这声音,皱眉回头,应该还是没有能放弃,拉着自己的闺蜜就要朝着这边走来。
正好闻逢时和宁至都不愿意看到他们。
一群旅游团的人突然从他们的面前经过,成堆的人群瞬间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宁至没有再看,转身道:“走吧。”
两人都已经拿到香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在这几个鼎的面前许愿,后院会清净很多,闻逢时听到这里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从人群中走出去的时候,他们似乎还听到了后面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但是很快淹没到了嘈杂中,直至彻底消散。
后院的香客就很少了,因为鼎要小得多,而且也没有高香的加持。
闻逢时觉得大概宁至不是很想回答刚才的问题,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接过他手里面的香,一起放在燃烧的红烛上点燃。
香是很好的材质,很快就冉冉飘出了青烟,闻逢时重新递给宁至,这才问了句,“你确定不会许我们刚才说好的愿望吗?”
闻逢时指的是在路上说的那些。
他希望宁至考虑清楚以后,不要拒绝他。
宁至回头,漂亮的猫眼轻轻眨动了下。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跟闻逢时说清楚,那多半怎样对方都是不会舒服的,许愿明明应该是个很安定的、带着期许的场景,而并非焦躁不安。
但是宁至应该如何描述自己刚刚的心情呢。
“你放心,我应该不会许那些你不想要听到的愿望,许愿是有代价的,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有好感,不会用到这些事情上。”
说完这些,他看到闻逢时依旧看着自己,好像还在等自己其他的答复,便不由得笑了下。
如果没有对比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在面对闻逢时的时候,原来已经这么双标了,早上陈幸来找自己搭讪,他吝啬言辞,还要告他性骚扰。
而后来闻逢时来的时候,邀请他进自己的房间,任由他在吹头发的时候,指腹轻轻的贴着自己的皮肤,甚至就算他吻下来,都能够接受。
所以他仔细思考了下,自己在看到程亦非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应该是忽然就明白了,闻逢时在看到自己和周邵在一起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样的感觉,甚至后面还险些订婚。
如果是自己在喜欢闻逢时的状态,看到他去和程亦非联姻,那他说不定不会有闻逢时现在这样隐忍,他的骨子里面还是容不得失去的。
或许会像是对待周邵那样,将程亦非的所有缺点、倘若有做过的坏事,全部都呈现在闻逢时的面前,然后再以熠熠生辉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挺坏的。
但是宁至此时此刻,将这些想法归功于占有欲的一部分,就算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闻逢时,他却的确有了这些负面极端的情绪。
“而且我许的愿望,或许还会跟你差不多。”
周围的香客差不多都走了,不知道何时开始,后院里面居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面前鼎里面的香和红烛都在烧着,没有让宁至觉得冷,反倒是莫名有点灼热,而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也在胸口汹涌着。
应该是有点冲动,但是宁至的判断没有出过错。
他的脑子也很清醒,确认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
“闻逢时。”宁至静静地盯着闻逢时的眼睛。
闻逢时漆黑的瞳仁中暗流涌动,从宁至说话开始,他就完全放纵了自己的思维,只是跟着对方的话语走,不去思考,就不会猜错。
而当宁至这样认真叫他的名字时,他忽然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凝滞,连心脏的跳动都好像停止了,耳边万籁寂静,什么都没有。
“当时在玫瑰大厦,你对我提出来的要求是什么?”
“希望你好好考虑。”闻逢时的嗓音低沉,也很淡,“跟我结婚。”
“现在还作数吗?”
“作数。”
这两个字说话,闻逢时就隐约察觉到什么,目光从他漂亮的猫眼落到唇瓣,鲜艳的色泽在他雪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愈发蛊惑,美得触目惊心。
他曾经觉得宁至只要在听他说的话,的确是在认真地考虑,这样的话他再等等也没有关系,因为宁至的确给了他很正面的反馈。
比如一直发消息、聊天、打电话,还有昨晚驱车三四个小时忽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他送一盒饺子,任何的想法都不会对他遮掩。
但是此时此刻,闻逢时却忽的预感到,宁至接下来的话,必定会推翻如今所有的状态,带给他的要么是生,要么就是地狱。
然后他就看到宁至无声笑起来,就连猫眼也弯了弯。
嗓音清冽,像是冰雪消融,初春拂面的微风,
“那你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呜呜呜我忍了好久,终于可以动手了(物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