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坐在最北边的一个人,对方是刚跟王总他们一块儿过来的。
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看起来年纪比岑帆还小一些。
陈开刚小声在他旁边说,这个就是华源木舍的现任老板,奕闻卓。
这顿饭吃到一半。
岑帆站起来主动对他,“奕老师,久仰了。”
对方漫不经心地一瞥,也意思意思地抬起茶杯。
放到嘴边没喝又放回去,“岑老板的确年轻有为,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楷模。”
陈开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岑帆:“只是王老板不嫌弃,这个花的时间也比较长,做出来的刚好能入两位老板的眼。”
“倒也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奕闻卓接了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又道:“我听说岑老师最新的一个艺术品,第一次参加拍卖就拍出了三百多万的价格,还是挺有商业价值的。”
这句话表面听是夸。
但在场的其他人,有的人一辈子连艺术拍卖的门都没摸到。
也就是这句过后,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旁边陈开一拧眉,刚要开口。
岑帆已经把手里这杯茶喝完了,又朝奕闻卓那儿抬了下茶杯,
“那次主要也是我运气好,刚巧碰上了对上眼缘的收藏家。”
他不是多会说话的人,此刻也只能道:“谢谢奕老师,听说奕老师的作品刚入选乾雕展,希望日后有机会能一块儿学习。”
乾雕展是所有木雕师梦寐以求,能把作品挂在那儿的地方。
岑帆自己的作品被那边接连拒了几次。
奕闻卓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说:“客气。”
他这句话刚落下。
饭桌上又有人举起茶杯,“哎呀,都是艺术家,有的人喜欢玩收藏,有的单纯图一乐,只要作品是好的,本质上就没有什么分别。”
一顿饭吃得还算圆满。
华源木舍其他人除了一开始架子大,等到奕闻卓和王总他们到了以后都还挺守规矩。
出来的时候,浩子负责开车送小梅他们回家。
岑帆直接坐陈开的车走。
车开出去的时。
两人原本谁也没说话,岑帆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累啦?”旁边人问。
“还好。”岑帆应了一声,想起什么之后又说,“听齐铭煊说,这次露营的时间又得往后推推?”
“是啊,今天一大早就见那小子在群里嚷,他也是真惨,大学的时候想去哪去哪,感觉看谁都不顺眼。”
“现在天天被他们组长差遣,还没法反抗。”陈开说到这有些唏嘘,又往旁边一瞥,“你俩现在联系还挺多啊?”
“还行。”岑帆说,想了想又道:“我觉得你们俩挺像的。”
陈开:“......”
“别冤枉人啊,他和我可不一样!”他立马叫出声,又意味深长的往旁边看一眼。
陈开经常这样突然大呼小叫,岑帆听一耳朵也没当回事,只道:
“开子。”
“你说我之前做的那个木雕,是不是不该拍卖给个人,而是应该去跟艺术馆谈收藏比较好。”
“还是受影响了吧。”陈开在旁边问。
“没。”岑帆往后靠靠,去看路边一些熟悉的门店,“就觉得,起码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还能回去看看。”
陈开起初没说话。
先把车拐出去,迟疑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
“刚才坐在王总身边,那个穿黑色套头衫的那个,好像之前拍卖会他也去过,当时还在二楼加价拿下一件拍品,挺有实力的。”
岑帆也想起来,刚才奕闻卓提起来的时候,对方替两人圆了几句腔。
“刚才我跟他换了张名片,回头约出来吃个饭,聊别的的时候顺道问问他知不知道你那件拍品的买家是谁。”
岑帆先是没说这个,等车完全开离酒店才开口道:“谢谢你了开子。”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有运气的就是能有身边这个朋友。
陈开倒是完全没当回事,听他这么说也只随口道:“这有什么啊,小事一桩。”
他把车开到人民医院大楼底下。
“需要陪你上去么?”陈开问。
“没事,我就过来拿点药就走。”岑帆说。
距离上次打针已经过去一周了。
时间到了得定期复查,他这次还想再开一点防眩晕的药放家里。
毕竟一个人,出了什么事不会每次都能被人送医院来。
复查出来的结果还行。
岑帆除了买治疗颈椎的药,又被医生劝得买了个小点的艾灸盒。
以后每天要绑在脖子后面热敷。
开了药以后岑帆准备去楼下拿药,却在下楼的时候,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应该也是本院的医生迎面碰上。
打照面的时候对方就多看了他两眼。
岑帆本来没太当回事。
结果刚从扶梯上下来,对方却很快追到他后边:
“你好。”
“请问你是刑向寒先生的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