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瑶叹一口气:“我们在一起5年了,不是5个月,也不是5天。如果我们做得到的话,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钟麒,你不要有负担,我不会怪你,是我要和你分手,你答应就可以了,很容易的。”
“不,我做不到。”钟麒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刘怡瑶安静了几秒钟,柔声说:“你做得到的。”他切断了通话,关了机,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严琅说服自己:我只是在尽一个医生应有的责任,没有什么奇怪的。然后他给刘怡瑶发了一些拔完牙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并安排对方周末的时候来医院拆线。刘怡瑶回了一个“多谢”的表情包就没有了下文。
严琅忐忑地过了一周,一直怕刘怡瑶不来,但好在刘怡瑶最后还是出现了。
拆线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也不疼,严琅很快就弄好了,说:“恢复得挺好的,这期间少吃一点辛辣的,其他没有什么饮食禁忌了。”
“谢谢严医生。”
“一起吃个饭吗?”
“不用,我约了男朋友,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严琅低着头把东西整理好:“你以前不这么叫我的。”
“……我们已经12年没有见了。”
“所以约老朋友吃顿饭也不可以了吗?只是吃顿饭,聊聊天。”
“……我真的约了男朋友一会儿见面。”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吗?”
刘怡瑶觉得严琅像是没有长大,听不懂成年人的婉拒和言外之意。
“可能吧,再说吧。”
“那就明天,说好了,我找好餐厅发给你。”
刘怡瑶去了钟麒家里。这地方他很少来,因为他妈妈有时候会不带预告地忽然上门,有一次刘怡瑶不得不躲进了柜子里,好在柜子里有衣服,让他不至于光着腿在里面站一下午。后来他们就一直在外面开房了。
钟麒来开门的时候显然非常意外。
“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有喜悦,刘怡瑶听得出来。
“我把东西还给你。”
钟麒的神色一下就变了。
刘怡瑶脱了鞋往里走,他还带了一个大口袋,路过电视柜顺手就把上面的小玩偶扔进了袋子里:“顺便把我的东西拿走。”
“一遥——”
“抱枕、闹钟、杯子、书……”
钟麒跟在刘怡瑶后面,试图阻止他的动作,把刘怡瑶放进口袋里的东西又拿出来:“一遥,你别这样,我们聊一聊……”
“你放手。”
他们一人抓着一本书的一边,暗自角力。
那是一本《三体艺术插画集》,上面还有刘慈欣的签名。
刘怡瑶想到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那是2016年,《三体》刚获得雨果奖不久,《流浪地球》还没有上映。钟麒发现他在看科幻小说,问他,你知道刘慈欣吗?
刘怡瑶还记得他说:我8年前就知道了。
刘怡瑶知道他在流眼泪,但他还不能放手:“我不想和你做一对怨侣。”
有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钟妈妈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袋新鲜的蔬菜。她看见儿子和一个男人站在客厅,抓着同一本书。她问:“你们在做什么?”
钟麒马上就把手放开了。刘怡瑶则顺势把书放进口袋里,转头把眼泪擦掉了。他说:“阿姨好,我是钟麒的朋友,我借了他一本书,现在拿回来了就不多打扰了。”
刘怡瑶把口袋束好,飞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钟麒没有追出来。
刘怡瑶一个人走出去好远,最后找了一个垃圾站,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扔了,然后坐到一边去,把钟麒拉黑了。他实在是有点累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拾荒老人来翻垃圾,翻到了刘怡瑶刚扔的口袋,那本插画集掉了出来。老人弯腰去捡,刘怡瑶一下就跳起来,先他一步拿到了书。
老人:“你做什么?!”
刘怡瑶:“这是我的书,其他的你全拿走,我不要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还和捡垃圾的抢东西啊……”
刘怡瑶不听,拿着书,转头就走,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