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吧。”

“那够花吗？”

“这里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吃的东西都自己种，水不要钱，就交点电费，家里烧柴，偶尔才用煤气。后院还养鸡和兔子，也能卖点钱。”

严琅眼前一亮：“有兔子？我想去看看！”

刘怡瑶带着严琅去了后院。

远远地，严琅就看见棚子里放着五六个木笼子，里面有白色的毛绒小兔。

“哇！会动的！”

严琅一路小跑过去：“哇！好臭！”

严琅被臭气熏得倒退了一步，把鼻子捂上了才重新靠近。笼子里的兔子嘴巴不停地动着吃着草料，腹部和脚都有点脏了，呈现出一种黄灰色。严琅忍着臭味逗弄了好一会儿。

“它们就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吗？会放出来逛逛吗？”

“不会，就一直关着。”

这个兔子和严琅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还以为兔子会像大白兔奶糖似的，香香甜甜的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臭。他有点失望，尽力安慰自己：臭也不是兔子的错，这些兔子整天就在小笼子里吃吃喝喝，没有空间和条件清理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

舅母把不要的菜帮子扔到后院的地上，散养的几只鸡慢慢踱过去，啄了起来。看到两个小孩在兔笼前嘀嘀咕咕的，她高声道：“要吃兔子吗？下午给你们杀。”

严琅急忙摆手：“不用不用。”

刘怡瑶不明就里：“我舅母熏的兔子可好吃了！加点香菜炒炒，我能吃两碗饭。”

严琅急忙解释道：“不用，真不用，我就是看看兔子。”

刘怡瑶：“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不是帮忙摘西红柿了嘛，送你一只熏兔子也差不多。”

严琅跺了跺脚：“真不用。”

吃过饭，刘怡瑶还在想严琅为什么没有上午那么有精神，都不说话了。

刘怡瑶：“你要是累了，可以在屋子里睡个午觉。”

“我还好，快点摘吧，不是四点钟有人来收吗？现在都两点了。”

刘怡瑶想了半天，终于让他想通了：“严琅，你是不是喜欢兔子啊？不是想吃的那种喜欢，所以不想它死掉。”

严琅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摘西红柿。于是，刘怡瑶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

严琅转过来看他一眼：“你笨死了！”

刘怡瑶觉得严琅这个人真有意思，喜欢兔子又不丢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说不就完了吗？

“喜欢兔子有什么难为情的。”

严琅：“安静，好好工作。”

下午四点多，有人开着卡车来收西红柿。舅舅舅母用扁担两筐两筐地往外挑。严琅和刘怡瑶都不会用扁担，只好一人提一边，一筐一筐地搬。

全过完称后，收西红柿的人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数了好些出来，当场给了刘怡瑶舅舅。

刘怡瑶舅舅转头给了刘怡瑶和严琅一人一百。严琅不好意思收，刘怡瑶就帮他收着了，他舅舅骂他“鬼精鬼精的”。

还没到吃饭时间，刘怡瑶带着严琅去附近逛了逛。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下去，风儿吹着，刘怡瑶带着严琅走在窄窄的田塍上，两边都是绿色的水稻，田里还有鸭子踩着水在啄食。

“刘怡瑶，你看，那里是不是起火了？”

刘怡瑶一看还真是，远处有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在冒灰烟。

“去看看！”刘怡瑶跑了起来。

“诶？”

“快跑，不然赶不上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烧起来，只见烟，不见火，空气里有一股子焦味。房子很矮，但是左右都连着其他人家，起火那家的隔壁正从二楼窗户往外扔东西，看着像是怕火烧到自家，财物不保。楼下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正激动地说着话。

刘怡瑶一路奔跑过来，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凑近了听八卦。

刘怡瑶听了几耳朵，问：“起火那家的人都跑出来了吗？”

“跑出来，我第一时间跑出来了，那就是我家。”刚才讨论得最欢的一个大叔说道。

严琅有点无言，不知道该说大叔警觉还是心大。

刘怡瑶：“报119了吗？”

“报了，电视台也报了，我这样上镜怎么样？”

消防车很快就出现把火扑灭了，人群四散开来。

刘怡瑶估摸着时间也该回家吃饭了，便带着严琅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不长不短的隧道，有点阴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水，一直滴着，走在里面的时候能听到脚步和水滴的回声。

严琅跟在刘怡瑶身后走了一会儿，忽然叫了一声：“刘怡瑶。”

“嗯？”刘怡瑶转过身来。

他们正处在隧道的中央，两头都是光亮的出口，而他们在最黑暗处。

刘怡瑶觉得严琅似乎有一点难为情。

严琅往前走了两步，用自己的双手捉着刘怡瑶的双手，然后闭上眼睛亲吻了刘怡瑶。

严琅的每个动作都很慢很慢，刘怡瑶完全有机会躲开，但是他没有。那个当下，刘怡瑶神思飘忽，想到他们中午看兔子的场景——严琅当时是不是有想过把笼子打开，把兔子抱在怀里？或许他也会亲亲那只兔子，就像他现在做的那样。

刘怡瑶想，严琅是真的很喜欢兔子。

刘怡瑶想，严琅也是真的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