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什么动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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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连鹊难以抵抗问荇这副模样。

问荇瞧着可怜,实际上满肚子坏水,看似把自己摆在很低的地方,却生生让他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可他现在习惯了,也不会表现得手足无措。

“你很好,要是能多认几个字,我想还会更好。”他热着脸反将了问荇一军。

问荇脸色微变,他垂着眸颤着睫毛,眼窝似乎要落下泪来:“这可算不得夸,我怎么觉得夫郎在嫌我不好学呢。”

“也是。”

他闷闷地说:“我是比不上那女公子半分,人家有胆魄有本事,我却没法替夫郎分忧,还天天没点分寸,缠着夫郎讨夸奖。”

“夫郎不愿夸我也是该的。”

柳连鹊脸色变了又变。

“不认得字也没什么,你别和其他人比,我觉得你……”

“已经很好了。”

比其他所有人都好。

他实在是忍不住,哪怕知道问荇这副模样是装的,甚至问荇不识字都是装的,他还是真就会被这套蛊惑。

他怕是彻底栽在问荇手里,连不学就不学这话都险些说了出来。

反正他认字就行了。

柳连鹊无奈地想,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迟早会魂飞魄散的悲伤事,更忘了自己刚才好像无意识地表了白。

得到想要的回答,问荇心满意足。

要不是柳连鹊不让,他也贴不到灵体,问荇肯定得给柳连鹊结结实实抱一个。

“你去寻问丁吧。”

柳连鹊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问荇去办正事:“再去晚点问家人该走了。”

“好嘞。”

夜露寒凉,问荇有条不紊替自己套了件蓑衣,又在手腕处缠了圈布。

饶是谨慎如柳连鹊都觉得他防范的得过了,这架势不像去找人,倒像去上山打虎。

问荇苦笑着搓了搓手,回应了他的疑惑:“我也不想,可问大宏之前喝醉了酒,不光要打我,还想掰断我的手腕。”

“我还得靠着这双手挣饭吃,就怕万一遇到问大宏了。”

柳连鹊听得心疼,全然将刚才问荇把问大宏整得很惨的事抛在脑后:“那你再多裹两层。”

“别怕他,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定会想办法对付他。”

他虽然不是太有本事的鬼,但好歹也是鬼。

问荇失笑,他是想听柳连鹊偏心他,可没想让柳连鹊去和问大宏拼命。

瞧柳连鹊这模样,就差把视死如归写在脸上了。

他见过别人家男的在前面打架,哥儿胆子小的躲在后面哭,胆子大的会上去帮忙骂两句打两下,和柳连鹊这样要想办法替他出头的还真少见。

问荇很想摸下柳少爷的头,毕竟他打从出生应当就没被逼到过要亲自动手的地步,真要在柳家只需要喊两声,自然有人会替他出头。

可他怕吓到柳连鹊,还是忍住了。

“我走了。”他轻轻推开门,大半个身子都出去了,还不忘回头冲着柳连鹊招手。

“你早些休息,我估计要天明才回来了。”

随着一声吱呀声落下,柳连鹊彻底端不住了,表情骤然变得疲惫。他捂着额角,眼中冒出青色的光,眉间的血痣红得似乎要流淌下鲜血来。

柳连鹊没有镜子,镜子也照不出鬼的清晰模样,他对自己外貌的改变浑然不觉,只觉得自己莫名太累了。

但他之前在家经常这么累,所以柳连鹊方才甚至没注意到,更别提直接告诉问荇。

……有些不对。

他敛下疲惫的神色,问荇已经走远了,进宝也不在家,既然不能追出去,只能等下次见到问荇再说。

反正就在明天,很快就会再见的。

柳连鹊闭上眼,化成青光飘散在院中。

问荇快步走在田埂间,靠着日日踏过这片地练出的熟稔不被绊倒。

“他们就在我们家地北边。”去找问丁和问家娘的郑旺传来消息,几个兵卒搜人很快,帮问荇省了很多麻烦。

“小丫头睡着了,老太没管她,一个人缩在树下面。”郑旺一脸不满,“她到底怎么做娘的,这不是她闺女吗?”

突然想到这也是问荇的娘,郑旺小心地止住话。

问荇不以为意:“她的确不配做娘。”

“但那几个玩意更不配做爹做兄长。”他对吓老太太没什么兴趣,只想赶紧和老太太谈好事,然后过几天就把问丁送去慈幼院里。

前提是老太愿意配合他。

让几个鬼退得远远的,问荇将刀塞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两手空空朝着问丁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路他就看清了眼前景象。

当下的天已经很冷了,可女孩身上只有件赵小鲤留下的单衣,她蜷缩成一团,就好像还缩在母亲肚子里一样。

那是她为数不多还算安稳的日子。

问家最大的女儿问甲的儿子赵小鲤都只比问荇小三四岁,问丁算是老来子,本来就长得瘦弱。

可问老太眼神惊恐瞧着问荇,动作却没有丝毫要阻拦他的意思,任由问荇走到问丁面前,她还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问荇看在眼里,压住语调中的微不可闻的怒意:“你算得上她娘吗?”

“当时待我这样,我只当你是嫌我天生是傻子,可她明明非常健全,你却还是这副态度。”

问老太嗫嚅着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问荇。

毕竟女儿和傻儿子是一样的赔钱货,可这话说出去她都担心问荇会发难。

想到现在几个男的出去都没回来,她心中愈发害怕,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

“我错了。”

“把她交给我。”

问荇解下身上的蓑衣,这本就是给女童带的。

他无法确保自己能养孩子,但能保证将孩子送到比问家更好的地方。

问老太愣愣看着他,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

问荇不是刚过好日子,怎么突然还要这个拖油瓶,是又傻了吧。

“反正你们也养不了,我找人来养她。”问荇有前面十八年那具空壳观看到的记忆,知道问家人对待无用的孩子是什么德行。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办法。”

他神色冷冷,彻底敲碎问老太最后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别想着拿她和我挣钱,我就算把钱买肉喂给路边野狗,都不会给你们留一文钱。”

阴风掠过,他身边的小石块咯咯作响,回应着问荇方才的话。

“好,好。”

问老太不敢不答应,不过是个早产的女儿,也卖不出去价钱。

她卑微地低着头:“求求你放过我吧。”

问荇不置可否,将不知是饿晕还是昏睡的女童小心抱起,一言不发消失在夜色中。

“太帅了!”

郑旺两眼发光,不住和王宁比划。

他清了清嗓子,眯起眼睛:“我就算把钱买肉给路边的狗,也不会给你们留一文钱。”

“小问活该有媳妇,搁我我看了都迷糊。”他一脸神往,“我要是能学会这招,我也能找到漂亮媳妇。”

王宁一阵寒恶:“行了行了,小问那不用操心,你快去道长那边看看。”

“对呀。”

郑旺恍然大悟,差点耽误了正事:“我马上就去,也不知道进宝这傻孩子是不是搞砸事了。”

村头。

天色隐约改变,昭示着这个不安宁的夜晚即将过去。

“怎么办。”

本该是让人安下心的时候,可现在莫名起了雾,扰得问大宏心惶惶。

好不容易走到看不见问荇宅子的地方,但他们似乎迷路了。

村口就在前边,却怎么都走不到,又出现了之前那种原地转圈的态势。

问乙和问丙互相搀扶,沉默着不说话。

寂静是会把人逼疯的,尤其是近乎于死寂的寂静。

只有赵小鲤仰头看着天,眼中的恐惧已经被镇定取代。

他在等一个人,在等自己的一条路。

“不是说了让你们等我,怎么还自己走了。”

慵懒的男声响起,长生指尖停着那只长尾巴的鸽子,他没正眼看问大宏一行,只是慢悠悠梳着鸽子的毛。

为了配合问荇,假装自己真找问荇打了一架,他还专门等这群人鬼打墙到情绪崩溃,费了不少时间。

还是尽快解决。

“道,道长。”

赵小鲤噗通一声跪下,支着手就要朝长生磕头。

“感谢道长救我三舅!”

问丙勉强打起精神,和问乙面面相觑。

他就说怎么晕过去后这么快能醒来,原来是有高人相助。

他们有救了!

“顺手而已。”长生意有所指。

问大宏眼珠子转了转,拉住问丙耳语:“他是来找问荇麻烦的,所以才会帮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问丙琢磨出问大宏话中意味,心中对问荇的歹毒恨意再次死灰复燃。

他赶紧跟着跪下,脸上露出羞愧:“感谢道长,若不是我弟弟问荇不懂事,我也不会需要道长救命。”

听到问荇,长生明显表现出了烦躁:“又是问荇……你们是问荇家里人?”

“不是,已经不是了!”

问大宏哆哆嗦嗦爬到前面,弄得长生不习惯地挪了几步。

“这个逆子学邪术,残害家人,爹娘不认,我们巴不得杀了他来让家里清白。”问大宏咬牙切齿,“所以我们和道长是一路人。”

“是。”问乙终于反应过来,也跟着帮腔,“道长你看我这腿,都是他害得!”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长生暗自腹诽,心里同情了一把问荇,摊上这么群无赖家人。

“行。”

他面色稍缓:“要是你们和问荇还有关系,别怪我不客气。”

问大宏冷汗涔涔,不住地点头赔笑。

他本以为这是什么正派道长来抓问荇,现在来看这道士言行举止也很古怪。

动不动就甩脸色威胁人,怎么就像妖道呢。

往后还是离问荇越远越好,免得又惹上什么邪门道士。

“肯定不会。”

还是问丙大着胆子问:“我弟弟修了邪术才会变成这样,道长来是要除掉他吗?”

“是啊,他该死!”问乙接着帮腔。

“我倒是想。”

长生扫了一眼几人,冷哼了声,随后移开话茬:“不提他了,我把你们叫住有其他事。”

问大宏心凉了半截。

即使长生没有明说,但这个态度显然是斗不过问荇,正在气头上,他不敢问下去了。

“道长,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