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露出马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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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相公大人。

听着很怪,倒也没错。

问荇很受用,惶恐地点了点头,将手虚搭在胸前给自己顺气,手指微微蜷曲。

他受宠若惊道:“多谢夫郎。”

“你我间不言谢。”

柳连鹊收敛起身上不自然发出的,独属于邪祟的咄咄逼人气场,安安静静站在问荇身边,显然心情好了不少。

趁着和柳连鹊搭话的功夫,问荇谨慎地扫了圈跪在地上的小鬼。敲打好这些恶鬼,确保往后没鬼找他寻仇,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选谁能让他获得更大的利益。

看地的鬼他家是足够用了,问荇现在最缺的是能攀山采药的劳力。

采药要进山里,压根不是看地这种用不上脑子能干的活,还需要找生前经常进山的鬼才好。

江安镇这进山多的鬼大多生前是篾匠、猎户、挑夫、采药郎。可很多鬼死了太久,浑身上下都灰扑扑,问荇就凭粗略几眼,已经完全看不出他们生前的行当来。

这么排除后,看着乌泱乌泱的一大群鬼非常壮观,去掉缺胳膊少腿面露凶光的,去掉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用之才少之又少。

“夫郎,让他们不是方圆十里内的都走。”

权衡之后,问荇只能一轮轮地筛鬼,他拳头抵在唇边,嫌弃道:“我不要别的地方的鬼,他们肯定会欺负我。”

要是好不容易挑来个能用的,一问他埋的地方在禾宁村五十里外,一到白天又得回到自己坟头,晚上都未必能找到来禾宁村的路,每天光让柳连鹊把他喊过来都是件麻烦事。

就算柳连鹊无所谓,他还心疼柳连鹊的祟气。

可恶的,没见识的家伙。

他的话一出,有六成的鬼又喜又气,心情复杂。

喜得是他们不用给大邪祟当苦力,气得是这面皮好看性格娇惯的邪祟相公居然还嫌弃他们!

别的地方的鬼是招他惹他了,凭什么瞧不上他们。

“好。”

柳连鹊依然不明白问荇为何这么做,但还是毫不犹豫应下来。

他一挥手,鬼宅门前跪着的小鬼立马少了大半,五颜六色的萤火四散开来,场景颇为壮观。

“呀。”

问荇没心没肺地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夫郎,好多萤火,真好看。”

进宝默默转过头,同手同脚地跑去田里找兵卒们去了。

他,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能就他一个人瞎掉,他要让那群大个子一起瞎掉。

进宝打着算盘。

飘到一半的鬼火顿了顿,不约而同加快速度逃离这是非之地,飞得快出残影。

待会那邪祟要是听得高兴,知道鬼火能讨相公开心,把他们再叫回来飘来飘去,可就要跑都跑不掉了。

待到该走的鬼都走了,问荇垂着眸,眼神暗了暗。

“夫郎,我不要长得不好看的鬼。”他指了指个满脸横肉的男子。

“这种的,我害怕,他看着会打人。”

借着铺天盖地的鬼火,他刚刚反倒是看清楚了不少鬼的形貌和动作。

例如这个在他脚底下的男鬼。

鬼会保持死时模样,男人胳膊上有临死前冒出的新伤,胳膊和脸上都有淤青和擦伤,而且还有很多皮肉伤愈合后的疤痕。

如果只是干苦力活,手上不可能没有茧子却身上都是伤。

如果是打仗的,不会皮肉伤这么多还没严重到伤筋动骨。

加上男人一直不耐烦地动来动去,问荇猜测这位是个无所事事还喜欢斗殴的懒汉。

他相信懒汉就算成了鬼,也依然只是个懒汉,把懒汉找过来只会帮倒忙。

“不可以貌取人。”

柳连鹊虽然这么说着,还是纵容了他看似无理的行径。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直接让他回去。”

得了柳连鹊的话问荇就不客气了。

他一边端着副害怕又好奇的表情,一边看似随意又点了几个鬼让他们回去。

跪在角落里的挑夫暗自心惊。

问荇喊走的鬼里他见过几个,个个都是靠不住的泼皮,许多鬼都会给他们绕道走。

可他怎么看,这个年轻男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活人,难不成还会看鬼的面相?

瞧着问荇这副胆怯懦弱模样,挑夫只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被问荇一顿乱点,肉眼可见形迹可疑的鬼全都被他排除在外,剩下的鬼不过十来个。

“你们是干什么的?”

问荇扫了眼,确认自己没漏下谁,剩下这些不说很老实,至少粗看看不出坏心思。

小鬼们低着头不敢说话,有些认识的眉来眼去,不知是说实话好,还是不说实话好。

说了,可能就要被抓来干活,不说,被发现那下场更糟。

他们心里打着鼓,谁也不敢揣摩这一人一鬼的心思。

“夫郎,帮我问问他们之前是干什么的。”

问荇不想和他们拖时间,退到柳连鹊身边眼中带着希冀:“我想要能帮我进山采药的。”

感受到邪祟死寂的目光,挑夫咬着牙做了头个说话的鬼:“我之前是个挑夫,两位大人如果需要,我可以随同进山。”

他自认脾性好,也喜欢忙碌,当帮工比受着邪祟的压迫感好太多。

“我是种地的。”

“我,我是贩鱼的,农忙时候也会回家。”

“……篾匠。”

有人打头,其他小鬼也陆陆续续开口,果然十来人里边还是庄稼汉居多。

当然,里面有假的庄稼汉。

问荇又将所有自称庄稼汉的遣散,这下地上只剩下五个人,其中有两人瞧着病恹恹的,许是病死的。

病死鬼没什么力气,问荇也不想最后成了他在虐待病痨鬼,让那两个也都离开了。

剩下的三个,两个是村外荒地里埋着,一个埋得远,埋得远的也被问荇排除在外。

“就你们俩了。”

他看向最后留下的两人,一个方才说话的挑夫,一个只说了两个字的篾匠。

没遇到采药人很可惜,但挑夫篾匠也足够了。

“夫郎,我同他们说两句。”

挑夫一愣,他怎么觉得现在小白脸讲话的态度和方才略有差异。

柳连鹊不疑有他,缓缓飘进了院子里。

“你们起来。”

问荇的脊梁不知不觉就挺直了,他神色从容:“刚刚有个挑夫说自己是种地的就跑了,就是最后走那个。”

“他不动我还不知道,一动那个模样就不像种地的,况且心虚得太明显了。”

害怕成这样都要撒谎逃跑,这种鬼留了也留不住。

问荇说话看似东拉西扯,却说得两个鬼冷汗直冒。

这压根不是什么傻乎乎的,需要依傍自家夫郎的相公,清醒得很呐。

“你们别害怕。”

问荇慢条斯理道:“我既然没把他怎样,更不会把你们怎样。”

“这样,你们只要替我进一次山,帮我采好山货,一次后去留随意,我也好给我夫郎个交待。”

“去一次……给交待?”

挑夫诧异,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邪祟找了这么多鬼过来,是要让他们做牛做马干什么大事。

结果还真只是进山帮忙采山货,着点小事他熟得很。

看两鬼神色放松,问荇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没办法,我夫郎他心疼我,觉得我挣钱累非要给我找点帮工,我又不能拒绝掉他。”

恰好郑旺喜欢凑热闹,听到进宝说问荇在训鬼,拉着自家弟兄和黄老爷子就来看热闹。

他刚到,听到的就是问荇这番话。

郑旺陷入了沉思。

他看了看旁边的四个鬼,他们也陷入了沉思。

这话术怎么有些耳熟呢?

问荇当时就是和他们说完事后去留随意,结果他们莫名其妙就从良看地了。

挑夫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他可没看出来眼前的青年有半分苦恼,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了。

“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干活,下山后你们需要把遗物托给家里人,或是想要什么衣服吃食让我烧过来,只要不难办,我都会帮你们办。”

“就这些了。”

挑夫和篾匠迷茫地应道:“明白了。”

反正他们也不能忤逆邪祟,现在邪祟的相公说不会残害他们,已经算是极其好的结局。

尤其问荇开得条件的确开到了他们心里去,他们死在荒郊野岭,要是死得甘心也不会变成鬼,打心眼里期盼着有些吃的用的烧给他们。

“我们听凭大人吩咐。”

白捡了两个还挺听话的帮工,而且里面没有郑旺这种遇到狗都要上去搭两句话的热络人,问荇非常满意。

他早已发现树后有鬼蠢蠢欲动,把旁边围观的兵卒三人组、黄参和进宝喊了过来。

篾匠看了眼进宝,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进宝也是个邪祟,只是比方才进去那位更弱,继续低着头不敢出声。

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连着见到了两个邪祟,而且两个邪祟貌似都很听眼前人的。

“你们带着他俩去熟悉下山里,他们应当不是村里人,别让他们过几天迷路了。”

问荇笑得和善又亲切:“顺便多和他们说说正事,别让他们总是来怕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又不是狱卒或者工头,哪能让这么多鬼怕他呢?

大人好像个奸商,会把一枚铜板掰两半的那种。

进宝鼓着包子脸,暗自腹诽。

郑旺看了眼篾匠和挑夫,心中涌起来股悲哀。

坏了坏了,这俩鬼和他本事差不多,本来骑在他头上的只有进宝,进宝还是个蠢小孩,怎么现在又多了两个。

“小问,是我们人手不够用了吗?”他哭丧着脸,“你哪又弄来俩有本事的鬼。”

他盯着挑夫,挑夫和善地冲着他笑了笑。

“往好了想。”

问荇笑容加深:“我这不是给你找了几个搭伙玩的吗?”

看他多体贴,找的两个鬼都和郑旺年岁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郑旺一拍脑袋,好像也对。

他心中狂喜,也不管什么强不强了,自来熟地圈着挑夫的肩:“老兄,你知道栗子壳怎么堆城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