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乙他会哭会笑会叫嚷,就是干不来干点活,生活都无法自理,把他们家折磨得苦不堪言。
唯一好得是听到问荇的名立马不吱声,就是很容易不留神就碰伤自己,或者大小便失禁。
这还不算完,偏偏当时送走赵小鲤这灾星图一时爽快,赵家也隔三差五来哭来闹。
问甲哭得披头散发:“你们把我儿带哪去了!!!”
赵家大半的进账都来自赵小鲤不分昼夜场合地跳大神,赵小鲤被放走了,她都不知道胳膊肘该往哪里拐。
赵小鲤的爹就更不客气了,他脾气暴躁生生和问乙打了两架,害得问乙被街坊看笑话,还因此丢了催债的活计,敢怒不敢言。
闹剧谁劝都劝不好,把问大宏的头发愁得全白了,生生气得病倒在床,自己媳妇也变得神神叨叨。
现在祸害他们问赵两家子的罪魁祸首就在外边,而且瞧着气色红润精神抖擞,问乙实在是难以平复心情。
他往手掌吐了口唾沫,就要开门去会会问荇。
这次不把问荇揍得皮开肉绽,他难解心头的恨意。
“别……”
谁知问丙听到问荇的声音又开始口吐白沫,他颤颤巍巍抓住问乙的大腿:“不能去,不能去。”
去了会死的,问荇会把他们一家子都害死。
问乙粗暴地将他踢开,问丙大声惨叫引来因为生气到卧病在床的问大宏。
“吵什么吵?”
“不能去————”
问乙还没开口,问丙不顾疼痛爬起来苦苦哀求:“不能打问荇,会死。”
“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他又哭又笑,突然把头狠狠往地上磕,“我不该因为你长得好就打你、骂你,逼着你干活,想着你去死。”
“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是我!”
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下,问丙亮眼翻白,栽倒在问乙脚面上,染得那双破旧的草鞋上全是血迹。
“别去了。”问大宏脸色灰败,拐杖滑落在地。
他靠在墙根,喃喃自语:“我不认得什么问荇。”
他怕自己听到问荇的声音都会疑神疑鬼,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自那夜开始,噩梦缠着他如影随形,他明白自己离变成问丙这样也不远了。
“别去。”他闭上眼睛,几乎哀求着问乙。
问乙的牙根几乎要咬出血,可也只能恨恨锤墙,随后悻悻然继续蹲在地上。
听到里面剧烈的声响和吵闹,问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饶有兴趣看向那土窗。
“里面又是什么动静?”
一个妇人纳鞋底的手微微抖了下:“这个月第几次了。”
“唉,他家那老三不是疯了嘛。”
说话的中年男人语调里透出幸灾乐祸:“活该,他家老三就是个靠上人家床榻吃饭的,还喜欢骗钱偷钱,疯了倒是好事。”
谁也不会同情问丙,街坊们但凡是个好人家,都期望着问家多疯几个,免得出来祸害别人。
他本来还想继续骂突然想起来问荇还在,不自觉地看向问荇。
少年郎脸色平静,整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朝气蓬勃,和问家那群肮脏的老鼠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疯了个罪有应得的人,醒了个理当醒来的人。
问荇的态度过于漠然,眼中既没有恨也没有爱,更多是带着些旁观者的兴味,冷眼瞧着这场闹剧。
男人按耐不住好奇心,小心走上前:“问荇,你……是叫这个名吗?”
“是。”问荇微微怔愣,随后看向他,一脸茫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回咱们这,来看你爹娘啦?”
男人想着词句,眼前的少年同之前的问荇差别太大,他一时间竟然不敢贸然询问。
问荇黑亮的眼珠折出琥珀般莹润的光,听闻男人的话,他微微讶异:“你在说什么?我爹娘早就走了,我也只是路过这里。”
“听到里边声音吵,好奇就想看看。”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旁边窸窸窣窣的街坊们不约而同哑了声。
问荇环顾了圈四周,似乎是让突然沉默的邻里吓到了:“怎么,他们一家是闹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