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不想回家的宋听雪, 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一边喝奶茶,一边狼狈地分吃完了傅夜熙买的蛋糕。
还好他们待的这地方没什么风, 傅夜熙感觉除了在北极追极光那次之外,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地吹过冷风。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特别莫名其妙,和小孩一起干什么好像都是有趣的。
老街的人越来越少, 灯光却依旧在原地照耀,无人的宁城老街里,褪去浮华, 似乎越来越能找到时间遗留下来的韵味。
沉寂宁静,像在无言叙述着从前的故事, 一点也不再掺杂那种白天才有的世俗。
宋听雪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鼻尖。
他抬头去看。
飘散着的细小雪花从天空中纷扬落下,像打散的棉絮。
他有点不敢置信,伸出手, 到屋檐下去接。
“是真的!”就着灯光, 宋听雪看到一片静悄悄躺在手心的六角形小雪花。
可能是因为手掌心温度太高,雪花很快就化了。
“夜熙哥哥!下雪了!”宋听雪兴奋地回头, 想第一时间和傅夜熙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然而身旁却无人。
宋听雪茫然四顾,正想站起, 忽然感觉到脖子间一暖。
是傅夜熙趁刚才回了趟停车的地方,给宋听雪拿来了车里备的一条厚厚的围巾。
“就知道要下雪, 降温了, 还好我准备充足。”傅夜熙将围巾绕到宋听雪面前,缠了几圈。
这条围巾是傅夜熙的,羊绒材质,薄薄的很宽大, 面料柔软,戴起来十分暖和,是出门前傅夜熙看过天气预报后特意准备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宋听雪被缠得脖子粗粗的,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
他闻到围巾上独属于傅夜熙的风雪气息。
“那你呢?”宋听雪闷闷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你不冷吗?要不要和我一起戴?”
傅夜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宋听雪又把围巾解下来,踮起脚,对傅夜熙道:“低头呀!”
傅夜熙一边依言低下头,一边道:“要是早点回车里,也不用我们两个人一起缠一条围巾了。”
“有什么关系!”宋听雪皱起鼻子。
“咚咚——”远方传来钟响。
是钟楼的敲钟计时声,不知不觉,竟已经十二点了。
傅夜熙回神。
他和宋听雪离得很近,二人被围巾缠绕,差点连脸都贴在一起。
呼吸交缠。
傅夜熙的视线落在宋听雪鼻尖。
他说:“小雪,生日快乐。”
宋听雪笑起来,无声无息。
过了一会儿,他悄声说:“夜熙哥哥,我以前在福利院,听过一个说法,生日那天的凌晨,跨越12点的那一刻,如果是和另一个人一起渡过的,就代表这一整年,他们都会在一起,不会分开。”
“哦?”傅夜熙淡淡的,扬起半边眉,“这就是你非要在外面和我一起吹风的理由?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不吹风,我这个点也可以陪着你。”
“那就没意思了,”宋听雪软声道,“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已经上床睡觉了,那就听不到你第一时间和我说生日快乐了嘛……”
还挺有仪式感。
不过傅夜熙没有任何不满,小孩有自己的想法,他当然心甘情愿陪着。
“那我陪你吹着冷风到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
傅夜熙的视线又滑到宋听雪的唇上。
宋听雪抬手捂住。
傅夜熙伸手,把他的手拽下来。
宋听雪又捂住。
傅夜熙又轻轻拽。
“那你别咬我啦!”宋听雪着急,“很疼的!”
傅夜熙轻笑。
他一声轻笑,呼吸喷在宋听雪鼻端。
宋听雪感觉到他在笑,以为他要凑近,慢慢闭上眼。
傅夜熙看到他长长又有些微卷翘的睫毛轻颤。
但他没亲。
宋听雪等了半天,没等到亲吻,更着急了,他微睁开一只眼睛,轻声问傅夜熙:“在等什么呀?”
“在等你催我。”傅夜熙吻了上来。
他的吻细细密密,从宋听雪的眼睫处落下,慢慢挪到他的鼻尖,唇瓣,然后更深地吻入。
宋听雪被吻得发软,整个人都快站不稳。
他的腰一塌下去就被傅夜熙牢牢扶住,双手箍得他很紧。
宋听雪总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唇角传来细密的刺痛,宋听雪才终于被傅夜熙放开。
宋听雪感觉到唇角又被咬破了。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下那处伤口。
“好痛!”他告状。
傅夜熙的视线瞥到他舔舐伤口的舌尖,眸色沉沉,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走吧,回家。”
他把缠在二人脖子上的围巾松开,重新帮宋听雪系好,带着他一起开车回家。
第二天,傅夜熙出门加班,宋听雪早早起床,忙着帮钟姨一起备菜做菜。
不过他大部分时候是帮倒忙。
在他不小心切坏了第二根萝卜之后,钟姨终于不再让他插手厨房里的事了,把他赶了出来:“小宋先生,您就好好坐着等吃吧,傅先生晚上才回,我们从早上就开始准备,没有那么忙活,只是你们两人的晚餐而已,我还是忙得过来的。”
宋听雪没办法,只好远离了厨房。
他给傅夜熙准备的礼物是一双袖扣,是用他存下来的钱买的。
虽然很肉疼,但他觉得这钱是他必须要花的,因为傅夜熙对他真的很好。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个道理他懂,但是,就像傅夜熙也愿意为他花钱一样——其实,他早就知道宁城江畔的那场无人机表演,是傅夜熙专门花钱办给他看的。
那晚在无人机表演的最末,傅夜熙特地为傅氏宣传的那款AI产品,反而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成功推出。
这些其实宋听雪都有私下里偷偷地翻看过新闻。
所以这钱他花得很值。
还有另外一份礼物,就是他画的那幅画。
他后来又精细地修过,补上了很多细节,加上相框装裱。
虽然藤锐那边没有通过筛选,但至少这幅画,他可以留下。
毕竟,画上画的人是他们两个。
傍晚,傅夜熙提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