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找着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顿,最好是弄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她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知晓在这荒郊野岭的最好保持安静,免得弄出的声响招来什么野兽。
发泄式地踢开几枚石子后,她就近找了颗树,悄无声息地蹲在后面。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没看见开门的是谁,但她清楚瞧见了一抹漆黑的、带着破洞的衣角。
多半是伏雁柏。
是为了她送的那“礼物”来的吗?
以防他又寻什么麻烦,她没出去,而是屏了呼吸躲在树后面。
没过多久,那门就又关上了。
她这才勉强放心,转而观察起四周。
这回伏雁柏没有让她用剜心刑。
来前他只说:“既然往后剜心刑由你负责,那也应该熟悉这里的每个妖鬼——此回不用剜心刀,你去那房间走一趟,把‘孩儿眼’带回来,这便是你今天的差事了。”
听着容易。
可他根本没说“孩儿眼”是什么东西。
况且谁知道这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藏着什么?
她还没忘记三号门里时常弄出的声响动静,跟关了条疯狗似的。
再者,之前她看过的簿册上也提到过三号:三号与十号在茶室相斗。
已知:十号是个谁都要打上一架的暴脾气,三号曾与十号也打过。
提问:三号是什么人物?
多半也是个刺头。
想到这儿,她打算先找个安全点儿的场所苟着。
考虑到三号时常在夜里刨门,门口反而最不安全。
那只能找其他地方了。
她打量起四周,试图在这片荒野中找到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只是刚扫视一圈,她就感觉脊骨攀上一阵森寒的冷意。
!
有人在看她。
她一下转过身,人没见着,却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那双眼睛藏在远处的密林中,如两抹鬼火,又如荧光,静悄悄地盯着她。
旷野寂静,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她僵立在那儿,一手撑着身侧的树,再不敢动。
现在她知道三号房里关着什么了。
她倒宁愿是条疯狗。
只听得一阵窸窣声响,那东西从幽深的林间缓慢走出。
月光撒下,映出那身泛着灰冷光泽的皮毛。
狼。
难怪总刨个不停。
他们竟在这里头关了条狼!
那锐利的眼神直直扎来,惊得池白榆登时就冒了冷汗。两条腿更是有如灌铅,沉重到动不了。
比起鬼怪,这些东西显然更难对付。
打不行,那口锋利的牙齿一下就能咬断她的脖子。
跑也不行,狼的速度奇快,反应也灵敏,就这么一小段距离,估计跑不出几步,就会被它追上。
她感觉到意识有一瞬的飘离,整副躯壳都像是浸在了冬月的冷水中。
别慌,别慌。她竭力克制着就此逃跑的冲动,强行把快出窍的意识拉了回来。
千万不能慌,更不能让那狼看出她的惧意。
它看起来是狼,但被关在这儿,肯定归根结底还是妖族。
说不定和沈衔玉一样,只不过现下是狼的模样,还可以化成人。
也就是说,它应该能看懂她在做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手仍旧扶着树。但在重重的心脏鼓跳声中,她的身躯缓慢站直,保持着冷静的神情。
狼性谨慎诡诈,在狼面前,绝不能表现出丝毫惧意。
直接逃跑也是大忌——背朝着它们远比面对面更危险。
好在她还带了些火焰纸。
狼怕火,如果在它接近时,往它面前丢掷火焰纸兴许能吓着它。
她再审准机会跑——这里离房门口并不远,可以趁着那条狼受着惊吓的瞬间跑出去。
如果跑不出去也没事,她还有保命符。
但保命符有限,以后还可能遇着更危险的情况,自然是能省则省。
飞快想出保命的法子后,池白榆掐了把大腿,强迫自己从僵硬的状态中缓过来。
血液渐渐回涌,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在那条狼扑过来的瞬间大叫出声。
先拿吼叫镇住它,再用火焰纸。
但就在这时,那条狼身后的黑夜中,又浮现出一对绿莹莹的光点。
拿火焰纸的手一顿,池白榆怔住。
一时间,她只觉心都凉了。
紧接着,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十多双幽绿的狼眼接连出现在密林里,齐齐望向她。
此时她才想起方才一直遗漏的一点:多数狼都是群居动物。
陡然撞上这情况,她竟没觉得怕,反而有一股莫大的荒谬感压过惧意,沉甸甸落在她心头。
不是。
把她丢这儿演人与自然了是吧。
群居动物就算了,坐牢也非得一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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