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狐长老身后的那人也在此时缓步上前。
正是沈衔玉。
他与在虚妄境时没多大区别,银发拢在左肩,用发绳低束着。
一双灰蒙蒙的浅色眼眸暗淡无光,走路还需一个小童虚扶着。
“既然他在梦里不会弄虚作假,那要直接冲他动手,逼他使出妖气吗?”池白榆说。
“逼他太紧,只会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况且……”述和顿了顿,“这宅中少说有百只狐狸。”
要真打起来,只怕还没碰上沈衔玉,就被这些狐狸给解决了。
汤圆
池白榆还在琢磨着其他办法,就又听见狐长老说:“依着衔玉的意思,是再弄出几个假喜堂。所谓狡兔三窟,这样即便那老怪来找麻烦,也寻不着狐二在何处。也正巧用假喜堂擒住几个手下,待喜事结束,再扮了这些手下的模样,算计回去。”
“这法子好。”有狐妖问,“但那作假的新人哪些人来扮,喜堂又要设在何处?”
“诸位放心。”沈衔玉接过话茬,温声道,“这些都已准备妥当,狐二的喜堂也已用术法遮掩。只是眼下还需六人扮作新人入喜堂。”
他刚说完,就有个小狐妖匆匆跑上楼阁,揪着狐长老的衣裳晃了两晃。
狐长老躬身听他说话,不多时,他抬起头,却是直直望向池白榆与述和。
“适才听闻,有两位贵客远道而来,实在有失远迎。”灯光映照下,那老狐的眼睛怪谲睒闪,“听闻两位贵客是接了衔玉的帖子来此处做客,怎的没听衔玉提起过?”
听到他提起自己,沈衔玉微微偏过头,眼中似有疑色。
不消细想,述和就知道这“沈衔玉送帖接贵客”的说法是从哪儿来的了。
他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人。
池白榆毫不心虚:“我总得有个进宅子的理由吧。”
“倒是寻了个好理由。”述和道,转而看向狐长老,“来前未曾与前辈递信,是晚辈失礼。今日是奉伏公子之令,特来祝贺狐二姑娘新婚大喜。”
池白榆:“……”
这叫什么。
甩锅接力赛吗?
但听他这意思,伏雁柏不光与沈衔玉是旧识,还认识这些狐狸了?
“原来是雁柏小友。”狐长老捋了把胡子,大笑道,“上月小友已送来重礼,前些日子狐四狐六的生辰,也都没落下,已是感激不尽。今日怎还特意跑一趟,实在劳累。”
述和平静道:“前辈当日救了伏公子的母亲,恩情难报,自然要时时记挂。”
池白榆原还在一边听他俩说话,一边思索怎么拿到沈衔玉的妖气,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快!”她不露声色地掐了把述和的胳膊,将声音压了又压,“正是机会!”
手臂传来阵微弱痛意,述和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陷入思忖,迟迟没下决定。
狐长老:“还请两位贵客稍等片刻,待将眼下事解决了,再移步宴厅。许久没见雁柏小友了,改日有空,定当拜访。”
“晚辈——”述和顿了下,终道,“晚辈这回来,也是领了伏公子的命令。他听闻老怪作乱,特意让我跑这一趟,确保喜事顺遂。”
狐长老多少听出了他的意思,却问:“小友何意?”
“我们终归为外人,今日来得唐突,参宴到底不妥,也难叫诸位放心。”池白榆的手还搭在左臂上,述和隐觉半边身子有些发僵,可仍是语气平静地说完了这话,“若能扮作新人入假喜堂,也算出力了。”
狐长老:“可……”
述和语气平静,远望向他身旁的沈衔玉,道:“只需沾染些狐族妖气,也能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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