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往旁瞟了眼。
这张床榻没有紧挨着窗户,中间还留着条窄缝。待会儿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躲到床底下去。
狼狈是狼狈了点,但至少能完全藏住。
就是隐形术彻底失效后,她的气息便也藏匿不了了。
可倘若她抓紧时间,再用一次隐形术……
她正在胡思乱想,而述和已疲倦垂眸。
要是放在平常,他或许还会帮他疗伤,弄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可眼下他只觉烦躁,更无心处理伏雁柏弄出的这些乱子。
见伏雁柏没有要醒的意思,他也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微叹一气。
“既然不愿疗伤,那便算了。”他侧身,斜睇他一眼,“你好好歇息罢。”
要走了吗?
池白榆小心翼翼探出头,眼见着述和转身往外走去。
直到他出了房间,彻底合上门,那紧提而起的心才逐渐放下。
而吮净最后一点血的伏雁柏,又不满足地掌着她的手,顺着掌心缓慢舔舐着。
池白榆被他舔得掌心发痒,一下抽出手,没作犹豫地打在他脸上。
听见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后,她突然顿住。
“……”
坏了。
有些打顺手了。
而伏雁柏轻哼了声,稍俯下颈。
他的舌尖抵在了她的下颌处,再轻轻往上一舔,最后顿在唇角,含住唇瓣细细吮碾了下。
又是那股冷湿的触感。
池白榆原想推开他,可那湿湿冷冷的触感又着实新奇,像是在吻一片湿润、会动的叶子。
这份新奇感使她顿了下,也是在这短暂的停顿间,伏雁柏便已托住她的后颈,彻底吻了上来。
他难以自抑地吻着她,试图将那足以烧烬他肺腑的灼热尽数攫取过来。
她的气息如一团团火焰滚过他的脖颈,使他在顷刻间便感觉到剧烈的痛苦。
可他又无法停下,甚而搂抱住她的腰身,盲目而毫无章法地撬开她的牙关,引诱着藏在其后的舌尖。
柔韧的舌绞缠在一块儿,厮磨、吮舐着。不光是气息,连同她受刺激下溢出的口津也被他尽数吞吃了去。
没过多久,池白榆就偏过脸,大口喘起气,连眼睛都在鼓鼓地跳。
不是。
他这到底是想接吻,还是打算把她的魂魄也一并给吸走。
未免有些太急切莽撞了。
而伏雁柏仍未清醒。
或是吸了太多阳气,池白榆看见他那冷白的脸上似有淡红色的气流在盘旋,仿佛下一瞬就会冲破他的皮肤。
不光脸,他的脖颈、身上,也隐约能看见游窜的淡红气流。
最明显的是他右肩上的伤,那气流将伤口腐蚀得更为严重,哪怕在黑沉沉的夜里,也能清楚看见四散的血雾。
伏雁柏却跟不知道疼一样,又要俯身吻她。
等会儿。
池白榆推开他的脸。
到这种地步就别亲了吧,感觉真的快碎了啊!
可他竟就这么掌着她的手,时咬时舔起她的脉搏。
那森冷的牙尖抵在脉搏上,她顿时有种下一瞬就要被他咬穿手腕的错觉。
她倏地收回手,伏雁柏则又趁机吻了上来,含吻吮舐起她的舌尖。
或因他的口舌太过湿冷,就算仅是轻轻的磨动,也会挑起阵酥麻麻的痒意。没过多久,池白榆便感觉口中何处都在发麻,连同脊骨也有麻意窜上。
两人促乱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间勾缠、相融,她的阳气对他而言,堪比喝下滚烫的水。灼伤他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唤醒他的意识。
在伏雁柏又一次俯身去舔吻她的侧颈时,他昏昏沉沉地抬起了眼帘。
意识逐渐回笼的刹那,他先是听见了低促的喘息。有他自己的——却比平时要陌生许多。
还有另一人的,那声音也格外耳熟,不过听了片刻,就令他意乱难抑。
紧接着,便是分外熟悉的阳气。
那阳气引诱着他,使他无意识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仿要将她融入血肉之中一般。
感觉到他的手臂又在收紧,池白榆艰难地喘了口气,松开搂在他颈上的胳膊,转而打在他的头上、脸上。
“伏大人,”她嘴里这会儿还在发麻,气息、口津连同说话的力气仿佛都被他给吃干净了,因而说话有些含糊,“你待会儿要真魂飞魄散了,跟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伏雁柏一下回过神,松了手,起身看她。
这一眼令他心神俱震。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他竟只看见半边人。
仅有一颗脑袋和半截身子,其余的根本见不着。
看见他脸上的惊色,池白榆瞬间反应过来,照着先前的计划迅速朝床榻下一滚。
伏雁柏下意识捉她的手,却晚了步。他又跟着往床下探去,微蹙起眉道:“你去何处!你身上——你先出来!”
在他探下脑袋的瞬间,池白榆将一起带下来的枕头往他脸上一打,遮住他的视线。
她道:“我东西掉床底下了,等我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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