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看不见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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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绿袍青年一下伏倒在地, 满头热汗刚滴落,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汗水坠在眼皮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声音也抖得几不成形:“不、不知道, 我不知道!”

裴月乌蹙眉:“没听懂。”

话落,那绿袍青年也陷入同样的境地中,魂魄被火烧得嘶嚎哀叫。

裴月乌又看向青年身旁的中年人,那人的衣袍都已经湿透了, 脸也像是在水里洗过一样,哪怕再赶着擦汗,也根本追不上往下流的速度。

见裴月乌看向自己,他扯着僵硬的笑,嗓音跟在打鼓一样,忽上忽下:“是——是——是有位姑娘来——来——来过, 又——又无故消失了。”

这话像是费了他的全部力气,刚说完他就脱了力跪在地上,但想到魂魄焚烧的痛苦, 还是强撑着往下说:“那蝎、蝎子精想、想吃她的血肉, 但还没、没动手,就消、消失了——消失了……”

磕磕绊绊解释完,他用湿透的衣袖擦了下脸上的汗,大着胆子稍抬起头,看了眼裴月乌。

可眼前人背着光, 根本瞧不清神情如何,也没说话, 不知喜怒。

他又慌忙低下头, 脑袋紧紧抵在滚烫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就烙得生疼,却再不敢抬起半点儿。

身躯始终没传来异样感,就在他以为要逃过此劫、稍松了口气时,一丝微弱的灼痛却从胃部发散开,继而以难以阻挡的趋势烧向心肺、四肢。

他惊恐抬头,惶惶望向裴月乌。

裴月乌:“只有那蝎子精想吃她?你要没这打算,站在这儿是等着蝎子精的那口烂牙咬你的骨头?”

那人更为汗洽股栗,被魂魄濒临碎裂的疼痛折磨得根本没法思考。

其他妖见状,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纷纷想要逃走。可腿都跟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一声、两声……无数声哀嚎接连响起,回荡在这片灼热的天空下,其中有些妖难以承受住这折磨,竟直接魂飞魄散,仅留下具布满裂纹的空壳。但没一会儿,那些空荡荡的躯壳就开始快速变得干瘪、枯萎。

去而复返的池白榆刚走近,就看见一只妖在她眼前萎缩成一张皱巴巴的皮,最终化作一摊碎石。

她吓了一吓,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石妖。

她转而看向正用妖气在半空画古怪符文的裴月乌,也顾不得隐形术还没失效,便径直上前。

也不是她想这会儿就叫他,实在是热得不行了。

刚进这金乌城,她就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不想这地方竟还能变得更热,现在完全跟烤箱一样,她感觉骨头都快被烤化了。

偏偏这城池四周还真有禁制,她根本出不了城。

只能又回来。

考虑到裴月乌的脾气,她没碰他,而是先唤了声:“裴月乌。”

画阵法的手一顿,裴月乌倏地转过身。

他分明听见了她的声音,可眼下背后又空荡荡一片,谁也没瞧见。

幻听吗?

“我在这儿。”池白榆掐了把他的胳膊,低声解释,“我在练习隐形术,你看不见我也正常。”

胳膊上传来切实的痛感,裴月乌这才确定并非是幻觉。

他一下打散了还没完全成型的寻人阵法,反握住她的手,并顺着她的手往上探,最后捉住她的胳膊。

池白榆以为他就打算拉着她,不想他竟又抬起右手,估摸着捉住她的另一条胳膊,再沿着胳膊捏,将手指、关节、肩头,乃至侧颈、脸颊、耳朵等全捏了个遍。

在他捏住头发丝之前,池白榆一下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当是在捏泥罐子吗?”

“不是。”裴月乌蹙眉,“我看看你有没有何处受伤。”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

“你不是在练隐形术?”

“那是对旁人隐形,我自己还看得见啊!”

裴月乌手一僵,随后迅速收了回去,捏了把略有些发烫的耳朵。

“哦,我还以为……”他又用指腹摸起眉骨,眼神往旁别着,“没什么。没事便好。”

“是没事。”池白榆把他紧握着的另一只手往上一抬,“但能先松松手吗?”

本来就热得很,他身上也热烘烘的,还要一把攥着她。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的手心也被攥得汗涔涔的了。

“可我看不见你。”裴月乌说,“这隐形术就不能取消?”

“还得等一会儿——那要不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实在太热了。”

裴月乌对外界热意的感知并不敏锐,也是经她提醒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

思忖片刻,他最终化成赤乌的模样,又让她伏在背上。

伏在赤乌背上,池白榆顿时有种趴在火炉上的错觉,浑身都热腾腾的。

她忍着热圈住毛羽柔顺的鸦颈,还没忘提醒一句:“能别飞得太高吗?”

赤乌点了点头,以作应答。

他刚从罪域出来,受了好几天刑惩,身体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方才又用了些妖气,这会儿翅膀一扇,浑身便传来难忍剧痛。

他竭力保持着平稳,待飞出金乌城了,才挑了个平坦的地儿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