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池白榆的脸逐渐出现在眼前, 原本沉在裴月乌心间的躁意一点点褪去。耐心等着她完全显形后,他收回手道:“能不能……抱一下?”
“要是说不能呢?”
他又追问:“那何时能?”
“……”不论到什么时候就非得抱一下才行是吧。
池白榆:“随你吧。”
末字的尾音都还没彻底落下,裴月乌就一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脑袋埋在肩颈处。
“方才在惩戒室, 你说的那些话仅是为了避免被述和看出什么?”他还没忘记方才她待他的疏离态度,心头像是拢了块黑压压的乌云,既不敞亮,也闷得慌, 因而非要确认一遍。
池白榆想也没想道:“是啊。”
裴月乌这才放了心,正要说话,却突然嗅见一点异于平常的气息。他几乎紧贴着她的侧颈,开始来来回回地嗅闻。
直到确定那点微弱的气息并非是错觉了,他才语气发紧道:“我闻见了血味。”
狗鼻子吗?
赶在他四处找伤口前,池白榆松开他, 道:“没受伤,是月事来了。”
“什么东西?”裴月乌拧眉,转而打量起四周, “谁来了?”
池白榆:“……”
这人好像没什么生理常识啊。
她临时担起生理老师的职务, 快速且详尽地解释了月事的意思。
裴月乌听到最后,眉头几乎没舒展开过。
“既然会出血,那岂不是很疼?”他问。
池白榆如实道:“因人而异,有些会疼得厉害,不过我没怎么疼过, 至多偶尔会觉得没精打采。”
裴月乌视线一移,落在她的小腹上, 不知在想什么。
方才她解释时, 用了些他没听过的词, 故此他仅是一知半解。只觉得既然出了血,那必然会难受。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摸她的肚子,但在碰着之前又停下,抬眸问她:“能碰吗?”
池白榆只当他是好奇,点点头。
裴月乌便将手贴在了她的小腹上,探出一缕妖气。
转眼间,他就将里面的情况探了个清楚——她的气血明显比之前虚弱了些。
而且怪的是,他竟没探着妖丹。
不过很快他就把妖丹的消失归结于她口中所说的“月事”,更觉得此物有些麻烦。
妖丹一消失,没了蕴藏妖力的东西,体内的元气就也跟着跑了。
难怪气血也会变得虚弱。
“我看八成是因为那些道人抢走了你的妖力。”他道,“不过妖力削弱的影响这么大,自然不能莽撞处理。你等我查清楚了,再来解决这事。”
池白榆目露疑色:“查什么?”
“这得到时候去了藏书阁再看。你放心,在修炼一事上,放眼整个赤乌族也鲜有人能比得过我,定能找着解决的法子。”
他一脸“你不用担心”的神情,池白榆却觉得发懵。
不是。
他到底要查什么解决什么啊?
但不等她细问,便又听见他问道:“你找我除了此事,还有其他事吗?”
池白榆:“……”
什么除了此事,她来找他跟她的生理期没半点儿关系好吧!
算了。
她忍着吐槽的冲动,说:“我想在宅子里种一些东西,如今水和土都有了,但宅中的太阳是死物,想问问你能不能捏一轮假太阳。”
裴月乌颔首:“走罢。”
“去哪儿?”
“扶光树。”裴月乌言简意赅道,“需要找着金乌果、玉叶云和晨星明三样东西,再用妖气糅合在一起。”
池白榆一样都没听说过,问他:“都在扶光树上吗?”
“自然。”
她看了眼那高耸入云的扶光树。
“……”
感觉比某消消乐的藤蔓树都高,先不说摔下来会成什么样,站在那上面根本就不敢往下看一眼吧。
她试探着问:“我去的用处是……?”
“这些东西对气味敏感,得你自己取,届时才用得了。”
池白榆犹豫一瞬,终是点点头:“行,走罢。”
瞧见她的神情变化,又想到之前她说让他飞低点儿,裴月乌很快就想清楚了个中缘由。
他道:“那并非是真正的扶光树,在最顶端也晒不死。瞧着高,但上方开阔,四周也有结界保护。”
他这么一解释,池白榆也算想过来了——那不就和百层高的大楼一样,还比那安全得多。
“那怎么上去?”她问,“还是和方才一样吗?”
裴月乌本想说是,临了却又改口道:“你闭眼。”
池白榆照做。
在合上眼的瞬间,她忽觉身子一轻。随后便反应过来,是他将她打横抱起来了。
一手扶背,另一手则稳稳托着她的膝弯,还特意将她往怀里压了压。
下一瞬,池白榆就听见了猎猎风声。
但因为他抱得稳当,她仍觉得像是在地上。
过了小半刻钟,她听见他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