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在桌旁坐下, 佯作不经意地提起:“你说我再给你刻个印怎么样?这回可以换个地方。”
银无妄神情更冷:“一派胡言。”
好吧。
也不是很好糊弄。
池白榆看向他取出的那根香:“这是什么香?”
“‘问邪’。”银无妄走至她身旁,“能探清梦鬼数量,又附着在什么地方。”
见他把香拿近, 池白榆下意识屏住呼吸。
“是要闻吗?”她憋着气问。
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她可不敢凑近了随便闻。
银无妄:“不用。”
池白榆松了口气:“那怎么用?”
“耳朵。”
“耳朵?是要听吗,还是从耳朵里把梦鬼引出来?”
“不。”银无妄面无表情,“用这香烧你耳后的青脉。”
!!!
池白榆一把捂住耳朵:“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刻印的事吧。”
银无妄微一蹙眉:“本君还没那般幼稚。”
犹豫再三,池白榆松开手, 转而捏住耳朵,好让他能看清耳后,又不忘提醒道:“那你记得下手轻些。”
银无妄近前,正要落香,却发现她耳后青脉全被手给遮住了。
他道:“手挪开。”
池白榆照做。
“再挪些。”
“……”她干脆垂手,“那你自己来。”
银无妄沉默一阵。
这是她的耳朵还是他的?
但最终他何话也没说, 捏住她的耳朵边沿。
他的手冻得跟冰块儿似的,池白榆好歹忍着没嘶出声。
反倒是他,像是被她耳朵边沿的温热给刺着了般, 微微拢了下手。
片刻, 他才审准其中一条青脉,落了香。
只听得微弱的“滋啦——”一声,竟有一缕细小的白烟飘起。
看过那白烟的形态后,他道:“的确有梦鬼在身,至少有三只, 附在魂门、神门两处穴道——你最好去找那邪道问清楚。”
他拿香点这一下,比被蜂子蜇了口还疼, 池白榆忍着揉耳朵的冲动, 问:“那找着他之前呢?我一睡着就做怪梦, 也没法不睡。”
“梦鬼作祟,便是修为再高也难防。”银无妄思忖一阵,“倒有一‘闭梦诀’,睡前念上几遍,可减少梦境的出现次数。”
“这诀法我也能学吗?”池白榆问。
“便是寻常凡人也能用。”银无妄说着,又将闭梦诀的口诀与她说了一遍。
这诀法简单,池白榆记起来也快。
但想着剜心刀的事,她说:“你能不能再闭着眼睛念上一遍?”
“这又是何缘故。”
“睡前念的诀法,那肯定得闭着眼念啊。你闭眼演示一回,我也好看看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银无妄难以理解她的思路,更觉这要求来得莫名。
可他又找不着理由推拒,只好照做。
见他闭上眼了,池白榆将手探入袖袋。
她没急着直接拿出匕首,而是在袖口处顿了下。确定他没有像裴月乌那样的“直觉”了,才彻底取出。
这闭梦诀的口诀短,也不容她过多犹豫。她一步上前,拔出匕首就要往他心口落。
她原打算先扎了再说,要是扎完了他问起来,到时候再想理由解释。可刚近他的身,她便看见那雪色的长睫颤了下。
池白榆倏地将匕首一收。
几乎是同一时间,银无妄抬起眼帘。
池白榆不露声色道:“你还没念完,怎么就睁眼了。”
银无妄也不搭声,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哪处漏了馅儿,心里直打鼓。
银无妄微微别开眼,须臾又移回,却道:“为何离这般近。”
方才她离他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但不过念了两句口诀,他就感觉她的气息逼近不少。
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到眼前来了。
半步不到的距离。
池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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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点儿过于接近了。
她语气如常:“离得近,也好观察口型。”
银无妄欲言又止,眼底的疑色却未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