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撞上这景象,池白榆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竭力平稳着呼吸,脑子飞快转着。
裴月乌应该已经打了许久了。
地上的僵尸成堆,拿剑砍的,用妖气烧的,数不胜数。
他的衣袍溅了不少黑血,握剑的手被血染透,剑上沾了不少碎肉。或是砍的力道重,杀的僵尸太多,剑锋也变得坑坑洼洼。
而僵尸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涌,有些形如傀儡,动作僵硬。有些却明显厉害许多,动作灵敏,死气浓厚,手里还拎着刀剑,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
眼下僵尸的数量太多,外面又是布满参天大树的密林,还下着雨,即便他能化成赤乌也很难从这儿逃出去。
继续打不是办法,逃跑也难。
她掐了把有些发僵的胳膊,迫使自己从惊惧的状态中回神。
想想办法。
再想想其他办法。
忽在这时,一只尖利的白爪破开她身边的厚墙,径直朝她刺来。
好在她离墙远,才没被抓着。
但这突来的袭击还是将她吓得不轻,她竭力忍着惊叫出声的冲动,以免惊扰到还在应敌的裴月乌。
眼前,那只森白的爪子还在半空抓着,看起来极想挤到里面来。
而池白榆也意识到不对。
分明隔着一堵墙,她也没弄出声响,它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人?
是探到了她的呼吸,温度,还是本身就有着过分敏锐的感知力?
不,不对。
应该都不是。
若是这些,那应该早就找着她了。
而不至于等到现在。
是多了什么方才没有的东西吗?
她压紧呼吸,发烫的眼睛环视着四周。
忽地,她的视线落在地面的淡淡光圈上。
那是裴月乌设下的禁制,妖气漂浮在半空。
她抬起眸,看向半空胡乱抓着的利爪。
忽地,又有一只利爪破开土墙,墙面裂出数道缝隙。
裴月乌听见这声响,分神瞧她一眼。也是这分神的一眼,使他没看见迎面劈来的一把锈刀。
池白榆却看得清楚,眼见着那锈刀就要落在他肩上,她三两步上前,将他往身前一拽。
“把妖气收回去。”她说,“剑也收回去。”
踉跄数步后,裴月乌站稳,眼露怔色。
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但他还是照着做了。
一时间,房中的妖气散得干净,血剑也消失不见。
原本还跟发了疯一般的尸群瞬间安静下来,抻长了脖子,四处嗅闻着什么。
果然是妖气。
池白榆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过一只瓷碗,丢至墙角。
瓷碗碎裂,那些尸群齐齐往那儿看去,却没近前的意思。
看得见,也听得着声音。
但只靠着辨别妖气来攻击人吗?
“变回赤乌鸟。”她小声道,“我们从窗户出去。”
过道里站满了僵尸,走不了,只能从窗户走。
那窗户狭窄,她钻得出去,但裴月乌连挤都挤不进。
裴月乌却道:“若变成赤乌,便压不住妖气了。”
这样吗?
池白榆转而又想起其他办法。
必须得尽快出去,这些尸群虽然没攻击他俩,可那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正在悄无声息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再耗下去,即便没被它们杀死,他俩也得死在这毒气里。
她正想着,裴月乌忽推她一把:“你先出去,用不着管我。”
池白榆眼皮一颤,忽想起什么。
真是一直派不上用场,就忘了她还有保命的东西在了。
“先试试其他法子,总能找出路来。”她扯下保命符攥在手中。
她不确定这保命符的效用到底有多大,但只要把窗户炸出个口子,能让他俩出去就行了。
这般想着,在几个僵尸凑近的刹那,她撕碎了那张保命符囊,以此催动符效。
系统之前提醒过,得手握符箓的碎片,以此确保不会伤着她。因而她将一半碎符握在手中,另一半则塞给了裴月乌。
“轰——!”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一阵白光爆开,霎时间便笼罩了四周,竟有遮天蔽日之势。
那声响太大,哪怕裴月乌及时捂住她的耳朵,她也仍旧出现了短暂性的耳鸣。
眼前除了白光,何物也看不见。
待白光逐渐褪去时,她看见山寨已经被夷为平地,根本看不出丝毫原样。方圆几里的树木怪石也都碎成齑粉,遍地是乌黑血水与零碎尸块。
她攥着几片碎符,怔住。
“……”
不是。
这到底是保命符还是世界重启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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