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狐狸◎
他突然这么一问, 池白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她这儿也没有类似于剜心一类的任务要做,能吩咐他做些什么?
外面忽传来敲门声,秋望筠连喊两声“来了”, 又提声问她:“外卖到了, 你那儿弄好了吗?”
池白榆应了声:“好了,就来!”
伏雁柏只觉外头那人的声音耳熟,很快就想起是谁,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微妙的不悦:“是那姓秋的?他为何也在这儿。”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想着火锅要紧, 池白榆拽过伏雁柏的胳膊,将他按在了转椅上,“你就先在这儿坐着吧,别乱动,也别乱跑,就当适应新环境。”
他倒是适应得快, 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单手托着脸说:“不是说要当奴做仆吗?哪家的家仆还见不得一个外人了。”
“……”
池白榆忽一步上前,捧住那冰冷异常的脸, 躬身盯着他。
她靠得近, 视线直接又专注,伏雁柏猝不及防地对上,没来由漫上一丝慌意。
他略微别开眼,很快又移回视线,稍动了下发僵的手指, 问道:“盯着我干什么?”
池白榆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忽笑了声。
“没什么, 就是想说见不得人的不是家仆, 而是你。”她晃了两下他的脸, 强调一遍,“你!”
“你——!”伏雁柏似要起身,但又被她一把按回去。
“一个合格的家仆就该先学会自己好好儿待着。”池白榆威胁他,“你要是不愿意也行,我还能给无荒寄信,让他们把你送回去。”
伏雁柏微怔,将眉一蹙,又坐了回去。
“是不是只有——”他住声,换了个方式问道,“就没其他人出来?”
“你觉得无荒派可能离谱到把人全塞在我身边吗?”外面半天没传来关门声,还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池白榆心觉不对劲,也不和他多说了,转身出门。
伏雁柏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始终追随着她。
直到她带上了门,他才慢吞吞站起,信步走到卧室房门后面,再俯身靠近,听着外面的动静。
池白榆一出去,就看见秋望筠和外卖员正聊得起兴,他讶然问道:“你确定就在这楼底下?”
“那哪能有假啊。”外卖员把袋子递给他,估计是聊到了兴头上,说得更起劲,“要不是撞上这种事,我也不会差点儿迟到。前些天来你们这小区送外卖,就听说有人撞见鬼,深更半夜割自己的肉。这事儿在咱们骑手群里都传疯了,后来又有人蹦出来辟谣,说什么是那人精神出了毛病——没想到今天能让我撞见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要不是你也说遇见过,我也不会往外唠。”
“也是听你提这一嘴,我才想起来这茬。”秋望筠拎着袋子,又跟他随口聊了两句,这才关门。
再一转身,他便兴冲冲道:“我说什么来着,昨晚上真不是我眼花。”
“什么意思?”池白榆往门口看了眼,“他撞鬼了?”
秋望筠:“不是鬼,还是那狐狸——刚才那骑手不差点儿迟到了吗?中途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能不能提前点个送达。我问他什么事儿,他说在地下车库撞见一只狐狸问路,把他给吓着了,又往车库外面跑,想去一楼坐电梯。”
“车库里有狐狸?!”
秋望筠好笑道:“最怪的不应该是那狐狸会说话吗?——他也就是随口提起这事,估摸着怕我不信,说完就后悔了,改口说是路滑。但我昨晚上遇见过这事儿啊!这哪能不信——诶,要不咱俩下去看一眼,说不定真能撞见那狐狸呢?我就好奇,它问路怎么能问到这儿来,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
“……你刚才不还说饿了?”
“这哪能放在一块儿比。”秋望筠哀求似的看着她,“就去看一眼,出去坐电梯,下去,电梯门一开,左右扫两眼,没瞧见就又回来——前后统共五分钟,就当吃火锅前运动运动,待会儿也能吃得更多,好不好?”
池白榆觉得他真挺执着于这些神神鬼鬼的怪事儿,这么一看,当初就该把他塞进逃生箱里。等去锁妖楼逛一圈儿,看他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要是今天不下去看这一眼,她估计他得一直惦记着这事。
而且听他俩都撞见了那只会说话的狐狸,她也不免好奇。听起来这里的妖怪和锁妖楼里的似乎有些不同,还怪有礼貌。
想了想,她说:“那看一眼就回来。”
他俩一前一后出了门,路过邻居家时,看见房门敞着,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她邻居是这附近一所中学的老师,叫娄树语。
她俩平时玩得挺好,也常约饭。
“等会儿,娄老师昨晚上给我送了盘水果,盘子我还没还给她。”她转身回屋拿了盘子,又顺手拎了袋刚买的巧克力。
进门前,她敲了两下。
怪的是门开着,却没人应声。
“娄老师?”她在门口喊了声,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娄树语正躬着身站在餐桌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池白榆又喊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