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池白榆没让,“我不走,你先熄火,咱俩聊一聊你再走。”
“不行!不行!”娄树语的牙齿都在抖,瞳孔大张,眼球也似乎往外鼓,语无伦次道,“你别管这事儿,你先走,我也得走了。”
见她冷静不下来,池白榆干脆探进身子,替她把车熄了火。
声响忽停,她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
话说一半,她突然发现娄树语右边的袖子快被血给染透了,且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
许是因为失血,她的脸色格外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瞳孔也时不时趋于涣散。
池白榆突然想到什么,握住她的手,再把袖子往上掀了点儿。只一点儿,但也能清楚看见她的胳膊上被剜下了好几块肉。
她看一眼伏雁柏。
后者倚在车旁边,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明白过来意思,说:“她身上有阴气,不算重。”
又是一样的情况?
但那天她明明没发现娄树语身上有阴气附着,今天怎么又有了?
池白榆先是用随身带着的金乌石替她除干净附着的阴气,又搀着她坐到副驾上,她则坐在了主驾,发动车去医院。
路上,她问娄树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阴气除净,娄树语的精神状态也明显好了一些。
见池白榆说中噩梦,她再承受不住压力,泄出哭音,断断续续讲起了下午的事。
白天她糊里糊涂伤着了手,简单包扎过后就去了学校。
临近傍晚她才回来,地下车库里没了车位,她想着晚上还得去学校查寝,就干脆把车停上面。可车刚要停稳,她就觉得一阵犯困。
这困意来得又凶又猛,她只来得及给车熄火,就趴在方向盘上睡了过去。
睡着后她便做了个梦。
她梦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攥着把刀喊饿。那声音跟盘旋在天际的老鸦叫一样,凄厉又尖锐。
在那场梦中,她明明是旁观者的视角,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稀泥里的鱼,不住挣扎着,试图从泥水里获得一点存活的机会,可越挣扎,满身裹的泥便越多、越厚重,以至于她更加不能喘息。
等她再清醒过来时,竟手持着一把刀,刀尖上还插着一点血淋淋的肉,而她竟想把这肉往嘴里塞。不光如此,右胳膊也疼得厉害。
她在惊慌下瞧了眼,这才发现那肉竟是从她的胳膊上剜下来的。
她清楚是遇着什么怪事儿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一时慌神,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刚才看见池白榆,她本来还高兴于总算碰着个人,但又想到这东西太过邪门,怕她也沾上,这才想走。
池白榆听完,估摸着她是撞上和祝亚一样的鬼了。
她确定附着在祝亚身上的鬼气已经被除净,但娄树语也碰着了同样的怪事,那便只能是一个原因:就像是一棵树,附着在他俩身上的鬼气仅是其中一片树叶,真正作祟的鬼还在其他地方。
通过后视镜,她看见后座上东倒西歪的伏雁柏。
两边的景物飞速往后退去,他似乎不太适应,起先盯着车窗外面看,没一会儿就又偏回头,抿紧略有些血色的唇。
又见娄树语脸色也不大好看,她突然问:“晕车吗?”
娄树语摇摇头:“就是有点儿恶心——小池,你要不还是先走吧,这东西太邪门儿了,我打算明天请天假去找家道观看看。”
通过后视镜,伏雁柏对上她的视线,知晓她是在问他们俩,便说:“何至于发晕。”
半晌又补了句:“不过偶尔有些头昏。”
池白榆:“……”
那就是晕了。
她对娄树语说:“娄老师,你现在还撑得住吗?要不躺下歇会儿。”
娄树语摇头:“现在根本不敢阖眼——小池,你陪我说会儿话吧,随便聊什么都行。”
“小池,”伏雁柏也学着她喊了句,“她和你挺熟?”
池白榆懒得理他。
想到娄树语每天的生活习惯都挺固定,除了学校就是家,而系统走前检查过,这小区里挺干净,没什么鬼怪一类的东西。
如果不是在小区被鬼缠上的……
她问:“娄老师,你最近除了学校和小区,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