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犽擦药◎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化成狗的模样, 已经习惯了戴着项圈和狗绳,沧犽一时竟没察觉到不对劲。
他拿起丹药囫囵咽了,又拧开膏药瓶, 正想取药, 就听见池白榆说:“等等!”
沧犽手一顿,抬头看她。
“差点忘了,你擦了药待会儿就不能洗漱了,我先买点儿洗漱用品, 你洗完了再擦。”池白榆说着,点开外卖软件。
沧犽放下药,微躬着身坐在椅子上——她订房的时候大概忘记他还能变成人了,便订了间大床房。
他在风雪天里跑了挺久,刚才又放出妖气压制那鬼差,这会儿不免疲累, 说话也有些没气力:“若是今晚不回去,旁人恐会担忧。”
“没事,我发条消息回去。”池白榆顺手给述和发了条短信, 粗略说了遍刚才遇着的事, 又说雪下得太大,就近找了家酒店住着。
消息发出去不久,她就收着了语音回信,是述和的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 又问是什么酒店。
池白榆正要回信,外面就有人敲门。想着多半是外卖, 她回了句没受伤, 就放下手机去拿外卖。
等洗漱完了, 沧犽脱去衣服,解开缠在身上的纱布,才又拧开药瓶,抹了点药在手上。
心口附近的伤最重,到现在都还时不时往外渗血,其他地方的伤也好得慢。他一一涂过伤口,还没彻底压下去的狼耳高竖在头上,偶尔抖动一阵。
池白榆洗完出来,看见他还在涂药。他面朝着她,线条紧实流畅的肌理随着呼吸略微起伏着。
“面前涂好了吗?”她问.
“差不多了。”
池白榆点点头,走上前取过药,让他转身,好帮他涂背上的伤口。
涂药时他微躬着背,却不显得颓丧,反而像是野物在捕食前蓄力般。
当涂着膏药的温热指腹压上肩胛骨,并开始轻缓地打旋时,沧犽的呼吸滞了瞬,不自觉稍攥起手。
池白榆没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仔细涂着药。他刚洗过头发,平日里藏在狼尾头间的小辫儿也散开了垂在颈子后面,须得拂开才能看见颈后的伤口。
她刚拂开那几绺微湿的碎发,就发觉他侧颈上的青筋比方才明显些许,微弱地鼓跳着。
池白榆的视线一顿,鬼使神差地,她伸过手,轻轻碰了下其中一条筋脉。
这样细小的动作换回的却是不小的反应,他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似的,整个人紧绷起来,身躯也随之一颤。
他偏过头,绿色的眼眸微微往下垂着,带着点习惯性的笑。
“小池大人,”他调侃似的送出这称呼,问她,“有何事?”
“没事。”池白榆收回手,拨开项圈,将藏在底下的最后一道伤口抹好药,“涂完了,你自己包扎一下吧。”
“嗯。”沧犽应了声,从她那儿接过新的纱布。
等他换好纱布,池白榆已经快睡着了,但他刚从床边起身,她就清醒许多——他一走,连带着热源也离开了,被子里一下冷了不少。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抱着一堆毛茸茸睡,眼下她竟还有些不适应。
打了个寒颤后,她下意识问:“你去哪儿?”
沧犽环视一周,最终看向角落里的三角沙发。
“椅子上。”他说。
如果化成狼形,那沙发上也应该睡得下。
“要不你就睡这儿。”池白榆往旁挪了点儿,拍了拍旁边,“但别变成狼,免得给床上掉毛。”
有他睡在旁边,一时间的确暖和不少。但两人隔得远,中间不免漏风。
闭着眼睛没睡一会儿,她又偏过头说:“能不能再靠近点儿。”
“小池大人这是将我当成了暖枕?”
“要真是那样就得把你垫脑袋底下睡了。”
沧犽轻笑了声,随后贴近些许,从后面搂抱住了她。
腰间压来条胳膊,后背也像是贴了个热烘烘的暖炉,池白榆长舒一气,闭了眼。
不过睡意还没涌上,她就又觉得不对劲儿——或是受伤势影响,他的呼吸很重。这会儿离得近,他又将下颌抵在她的肩颈处,吐息一阵阵落下,听起来甚至像是接连不断的低喘。
那轻喘时重时轻地钻入耳中,刮得她耳道都在发麻。那点酥痒往头顶窜,往颈子落,刺激得她微偏过头,作势要躲开。
但沧犽以为她还冷,反倒贴得更近,脸几乎埋在她的颈间。
温热的吐息往颈上撒,霎时间,她只觉小半片背部都开始泛麻了。
“要不——”她往前避了下,推开搭在腰间的手臂,“要不还是松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