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世界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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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迟迟疑了一会儿,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纪惊蛰把他扶到自己床上,然后说:“我去看看。”

蔚迟抓住他的手腕,心底的恐惧仍在作祟:“不然……算了吧。”

“没事。”纪惊蛰说,“我去看看,不然你一晚上都睡不好。”

蔚迟咬咬牙:“那一起。”

纪惊蛰从门后取了扫把,又把撮箕递给蔚迟,蔚迟贴在他的后背上,呼吸有点急促。

纪惊蛰轻轻推开了门。

走廊上什么也没有。

纪惊蛰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回头道:“没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蔚迟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恐惧感却没有那么快消失,干巴巴道:“看来是了……”

纪惊蛰关好门,把扫把撮箕归位,拉着蔚迟回到床边,发现蔚迟整个人还懵懵的,就把他推到床上“摆”好,还给他盖了被子。完事了往蔚迟床边一坐:“不要怕啊,你睡吧,我守着你。”

蔚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然……你上来吧。”

两人从小到大一起睡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纪惊蛰父母去世后更是如此,经常两个家混着睡,但他们还没在学校一起睡过,一是床太小,二是难免怕人笑话。

当然,纪惊蛰这个没脸没皮的是不怕的,经常是在蔚迟床上玩着玩着就撒泼打滚的不愿意走了,但蔚迟要脸,每次都把人赶回去,今天他主动说让纪惊蛰上床睡,纪惊蛰怕不是要上天。

结果纪惊蛰却说:“算了,一会儿挤着你。”

这话说出来,依蔚迟的性格,是怎么也不会邀请第二遍了。

果然,蔚迟连抓他衣角的手都放开了。

纪惊蛰无奈地撇撇嘴,又给蔚迟掖了掖被角,道:“睡吧。”

蔚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纪惊蛰坐在他身边守了十多分钟,看他睡熟,便窸窸窣窣回了自己的床位。

但蔚迟根本睡不着,陷入了一种身体疲惫至极,精神异常活跃的状态,睡着睡着就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然后腿一抖,又彻底醒了过来。

这时,他听见脚步声。

在走廊上,时断时续,由远及近。

他背上的白毛汗又窜起来了。

他的习惯是一害怕背上就要抵着什么东西,于是他只能躺平,用被子捂住头,但这样一来,就不怎么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

他这么待了一会儿,因为空气不流通,缺氧,人有点晕,又因为听不太清外面的动静,心里总空落落的悬着,他想了想,还是把脑袋钻出了被子。

几乎是在他钻出被子的同时,“嘎吱”一声,近在咫尺——他们的宿舍门被推开了。

他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浑身又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啪嗒、啪嗒、啪嗒。”

他听到脚步声从门口一路进来,来到了他的床前。

他忽然想起班上有人吐槽过,他们的宿管“任更年”肯定是在更年期,整个人都不大正常,最喜欢晚上悄咪咪地走到人床边检查有没有人在玩手机,有时候光是看还不够,还要偷偷掀被子,那人有一回就是晚上起夜回去,还没睡着时被任更年掀了被子,一睁眼就跟任更年大眼对小眼,连着做了一周的噩梦。

蔚迟没有在被窝里玩手机的爱好,所以也没有遭遇过这种“检查”。

但这时,他却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他的心跳又起飞了,在身体里隆隆作响,他尽力调整着呼吸,害怕这心跳声被任更年听见。

他一动不敢动,直挺挺地躺着,机械地数着自己的呼吸,竭力把“一睁眼就和任更年大眼瞪小眼”的恐怖画面从脑海中抹去。

可是那脚步声就停在他的床前,一直也没有挪动。

他忍住睁开眼睛看一眼的冲动,还是那么躺着。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蔓延在黑夜中的寂静让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害怕,心跳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任更年双眼暴突、皱纹崎岖的脸在臆想中与他的脸咫尺之隔。

他在这种恐怖的臆想中感觉鼻尖有点痒,呼出去的空气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力,迂回着又扑回了他的脸上。

他一边害怕、一边想象,一边与睁眼的冲动对抗,在即将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操呀小眼镜!你□□里有兔子!”

四号床上铺的“方脑壳”忽然大叫了一声。

蔚迟感觉自己脸面前的那堵“墙”消失了,“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响起来,朝四号床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蔚迟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到了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画面——

任更年站在四号床前,往楼梯上爬了一阶,歪着头,在看“方脑壳”的脸。

男生的床有点高,任更年就算站在那格梯子上也够不着,但她的脖子却像蛇一样伸得很长,拐了一个扭曲的弯,才得以与方脑壳面对着面,两张脸的距离相聚不足三厘米。

她、她刚刚……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吗?

蔚迟感觉恐惧几乎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方脑壳”全无所觉,继续说着梦话:“操!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