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自己最近似乎对于死亡想得太多了。
奚斐然在努力地想法设法救他,自己也至少不应该那么悲观。
即便知道上一世的结果又怎样呢,或许……真的能改变呢。
“我准备好了。”滕时反握住了奚斐然的手,“开始吧。”
掌心的力道温和,奚斐然俯身亲吻了滕时的额头:“我一直在。”
他把电极片贴在了滕时的太阳穴上。
其实奚斐然并不担心什么,就像AI阿时说的,这一次只是简单的检查和收集数据而已,提高大脑的疼痛阈值是一个复杂的大工程,他还需要后续和团队一起做出真正的实施方案来。
滕时闭上眼睛,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奚斐然放开滕时的手,在电子屏幕上输入一串指令,然后按下了开时键。
机器的轰鸣声响起,和飞车启动时的声响类似,一瞬间,滕时就失去了意识。
AI阿时:“大脑扫描中,生物信号和神经元信号正在提取。”
奚斐然双手抱臂,袖口挽到小臂上一半的位置,露出结实精悍的肌肉,观察着面前虚拟显示屏上飞速更新的扫描结果。
AI一边扫描着滕时的大脑,一边忍不住观察他。
不得不说在人类的审美中奚斐然绝对算得上是极品那一类的,衬衫清晰的勾勒出他胸肌的轮廓,散发着毫不收敛的雄性荷尔蒙,尤其是当他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侵略性很强却又很让人安心的感觉。
怪不得滕时会喜欢。
正这么想着,AI就看到奚斐然的嘴角一点点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然后竟然笑出了声。
霸总的滤镜好像破了。AI:“……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奚斐然厚颜无耻的翘起腿:“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昨天晚上而已。”
AI:“……”我真不该问。
“哎呀,”奚斐然双手交叉在脑后,笑得有点邪恶,“世界上像我这么贴心的弟弟真是少见啊,你说说,谁还能把我哥伺候得那么好?我真是太厉害了。”
AI阿时的声线听起来面无表情:“你明明就是借着滕时身体虚弱没法反抗趁人之危吧。”
奚斐然完全不赞同:“怎么会呢?滕时,不,你妈,明明也很喜欢。你没听见他最后都幸福哭了?”
AI怒道:“从出生年龄上来说我还是个未成年小朋友!你注意着点!”
“嘘,小点声,别把你妈吵醒了。”奚斐然蹬着转椅到了滕时旁边,轻轻抚摸着滕时额头的碎发,滕时睡着的时候俨然就是睡美人本人,奚斐然的眼睛都移不开。
“论上来说,在现在这种微电流环境下,他现在应该是醒不过来的,”虽然这么说,但AI略微压低了声音,“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能结束,你不要趁人家睡觉吃人家豆腐……等等,咦?”
奚斐然抬头看向屏幕:“怎么了?”
AI有点困惑:“我发现滕时的大脑里好像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调出来我看看。”
屏幕上的扫描结果忽的出现了变化,大脑神经元扫描图出现在了画面中,而在大脑的深处,有一块用不同颜色标注出来的区域。
奚斐然脸上玩闹的神色已经没有了,眉头微微皱紧。
AI:“这块区域的神经反射好像不太一样,这东西我好像没见过,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不属于大脑本身的东西。”奚斐然敲了敲屏幕,“看起来怎么有点像是某种生物神经信号收集器?”
AI惊了:“这东西能出现在大脑里?”
奚斐然:“扫它。”
AI:“扫不出来,探测信号穿透不过去。”
滕时的大脑里莫名多出了一个未知的区域,很小,很不起眼,但就像是海里忽然出现的百慕大一样神秘,以往的普通测试都没有发现过,这次是因为检测得尤其深入才偶然发现。
这东西不同于奚斐然以往见过的任何大脑内部结构,他甚至看不出来这是人体自身的东西还是外来的,似乎同时具备生物组织和人造的两大特征。
奚斐然的心跳忽然有点快,有种冥冥中的第六感。
AI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奚斐然的喉结上下滚动:“我怀疑……这东西可能和我哥能预测未来有关。”
AI:“什么!”
奚斐然看向滕时,滕时在手术床上安静地昏睡着,面容绝美,平静地仿佛只是某个午后的小憩。
AI跃跃欲试:“要深入探查一下吗?”
他们今天进行的检查几乎是没有危险指数的,奚斐然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查吧。”
他也想知道滕时到底有什么秘密。
AI激动起来:“我用阿尔法生物针刺激它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反应。”
空气里安静得连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奚斐然屏气凝神,AI阿时小心翼翼地将纳米级阿尔法生物检测针送入指定位置,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滴。
阿尔法针轻轻向前,释放电流戳了一下那团不明物体。
一瞬间,电流无声的涌入大脑,一切都发生在千分之一秒,刺激着神经猛然收缩。
某些沉睡的记忆猝然被唤醒,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上来!
周围的仪器忽的剧烈尖叫,灯光闪烁不止,滕时的脑电波大乱,下一秒骤然惊醒,惨叫一声痛苦地抱住了头。
奚斐然魂飞魄散:“快撤出来!!”
AI惊慌失措地撤出了检测针:“我关掉了!!”
滕时大口大口地导着气,痉挛的手指死死的抓住手术床,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奚斐然猛的扯掉他太阳穴和身体上各种凌乱的电线,把他一把抱进怀里:“没事了哥!我们关掉了。”
哈……哈……
无数前世的回忆在眼前闪过,日月星辰仿佛凝聚成一团极端璀璨的光,然后轰然炸开。
滕时像是溺水了一样喘息着,奚斐然心疼得要发疯,捧着他的脸一个劲的安抚:“哥,我们不做实验了,我们下楼,我给你做好吃的。”
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涣散的墨色瞳孔逐渐聚焦,滕时一点点清醒了过来,忽的一把推开奚斐然。
奚斐然被他推的差点摔下椅子。
滕时捂着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向后踉跄几步靠在了墙上,警惕地抬头飞快扫视四周,然后紧盯住面前的奚斐然:“你是谁?”
奚斐然惊呆了,滕时漆黑的桃花眼底全是戒备,深处是冰潭一样的淡漠。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