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脖颈。

赵安年也不为难他，“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随口问问。”

“不是不想说。”陆祺深吸一口气，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合适，“是顾琅言。”

“什么——”赵安年表现得相当震惊。

陆祺赧然地点了点头，在赵安年火热的视线下，双颊火辣辣的，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烧。

“你们两个……”赵安年也琢磨出一些不对劲了，但他在顾琅言那里推断出来的故事和在陆祺这里听到的故事截然不同，他很难会把两个人扯到一起去。

“他是我前男友。”

坦白地承认顾琅言是自己前男友这件事，比陆祺想象中的要轻松、简单很多。

原来他一直在给自己施压罢了。

陆祺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这个秘密被他藏了很久很久，久到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差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幻想。

“我靠！”赵安年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大跌眼镜：“就是你在英国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个前男友？”

“是他，没有别人了。”

陆祺敛眸，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神情更加不自然、更加复杂的是赵安年，他皱着眉盯着陆祺的脸看了许久。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天阴冷沉郁的顾琅言。

赵安年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那天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向陆祺透露了一句：“我觉得你们需要沟通。”

那天的顾琅言浑身笼罩着阴沉沉的黑雾，坐在装修温馨的治疗室内一言不发，他的抗拒不言而喻，但赵安年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见他不愿意说自己，就主动和他聊起了其他人，在主动聊起自己创办这家咨询所的目的时，他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情绪。

然后顾琅言竟然主动说了几句，他说：“热搜之后……我的状态更不对劲，我开始频繁梦到他，我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我……”

他只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挣扎崩溃的表情。

赵安年并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但他知道这条热搜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他没有直接提热搜，而是换了方式问：“我可以知道你说的‘他’是谁吗？”

顾琅言却像是遭到了什么攻击，一脸凶狠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直勾勾地盯着赵安年，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可赵安年只是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个微笑很真诚，可在顾琅言眼里却有些虚伪。

过了许久，顾琅言缓缓开口：“是我前男友。”

赵安年心里有些诧异，但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你愿意跟我聊一聊他吗？”

“我不想聊他。”顾琅言冷漠地拒绝了。

赵安年继续说：“是他让你感受到痛苦了吗？”

顾琅言一愣，“没有。”

“既然没有，可以试着去面对。”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嗓音暗哑：“我不想再打扰他了，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痛苦，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

陆祺一阵怔忡，思考了片刻：“什么意思？”

“多的我就不说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赵安年无奈道。

“……好。”陆祺总觉得赵安年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又琢磨不透。

下午顾琅言果然来了，他来的时候陆祺正和赵安年聊着天。

陆祺一眼就看到了他，惊喜地朝他挥了挥手。

赵安年原本正在和陆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他们关系很不错，好到顾琅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一眼看到他的胳膊搭在陆祺的肩膀上。

顾琅言一时间有点分不清陆祺脸上的笑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他那个年哥。

陆祺起身走向他，那双眼睛在浓郁笑意的浸染下更加明媚。

顾琅言压低了帽檐，目光滑到赵安年的身上，微微眯着眼。

难道这个赵安年就是陆祺的男朋友？

他们之前的关系亲昵、熟稔，但在顾琅言看来还差点什么。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无法否认的是，在看到陆祺脸上的笑容时，他觉得很碍眼。

他淡淡移开视线，任由那种躁郁的情绪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滋生。

陆祺把接好的温水放在他面前，坦白道：“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很高兴。”

陆祺穿得干净整洁，不会过于花里胡哨，但又很正式。一件多余的饰品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平和温柔，没有丝毫攻击力。

顾琅言从胸腔发出一声闷笑，“高兴什么？”

“高兴你愿意见我。”陆祺指的是那天晚上顾琅言避而不谈的问题。

顾琅言愣了愣，“我没有不愿意见你。”

“我知道啊，”陆祺轻声道：“你是不愿意在这里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