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突然断开了。

陆祺告诉自己这些没必要在意这些绯闻，但还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搜索那部双男主剧的片场花絮。

花絮视频像素不高，有点糊，画面还很抖，顾琅言和沈州坐在一起，挨得很近，哪怕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但他们二人之间却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亲密，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是一部救赎向的双男主网剧，顾琅言饰演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二世祖，而沈州饰演的是一个从高中时目光就追随在他身上的暗恋者。

视频只看了半段，陆祺的心脏都跟着凉透了。

这和那些拼凑在一起的图片和文字截然不同。

视频能更加直观地看到顾琅言的神情，哪怕很糊，陆祺也能在他脸上看到温柔和缱绻，这种神情是在之前和唐嘉慈热搜视频里完全看不出来的。

在视频里，顾琅言用卷起来的剧本将沈州的下巴挑起，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轻佻，将二世祖这个形象扮演的淋漓尽致，两个人的视线暧昧、拉丝，哪怕隔着屏幕，陆祺都感觉是剧里的角色活过来了。

陆祺把手机关掉扔在一旁，闭了闭眼睛，大脑很乱，心里更乱。

他想起上次顾琅言对他说的那些话，觉得他不能完全相信网络上的说辞，哪怕这段视频看起来很真，真到陆祺在顾琅言的那个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顾琅言。

如果只是为了炒cp而故意营造出来的这些画面，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他上次明明答应过，要试着多相信他的。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乱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

事情并没有发酵起来，顾琅言的公关团队的强度很高，再加上沈州团队的帮助，热搜基本上是刚一露头就被秒了。

可还是抵不住有人在广场上加密聊八卦。

陆祺觉得自己最近看到顾琅言热搜的次数变多了许多，陆祺仔细想了一会儿，以前也能看到许多他的热搜，但自己基本不会点进去，最近这段时间他和顾琅言的接触太多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点开有关他的任何一条热搜。

凌乱的大脑有了一丝裂痕，陆祺抱着膝盖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但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早就睡了。

也许是他知道自己根本睡不着觉。

手机的震动唤醒了恍惚的陆祺，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顾琅言。

陆祺竟然有些如释重负，期待着这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有几秒钟的静默，电话那头的顾琅言试探地问：“在做什么？”

“正准备要睡。”

“……我刚回酒店，下周三进组，今年的最后一部电影了，可能要拍几个月。”

“去哪里拍？”陆祺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轻快一点。

“去东北。”

“那过段时间估计就要冷了，你记得多带点厚衣服，注意身体，按时吃药。”

他甚至可以称作热情的反应和顾琅言想象中不太一样，顾琅言反而更加慌乱了。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焦虑紧张，仿佛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热搜……你看到了吗？”顾琅言放慢了呼吸的速度，小声问。

一切都不受控了，心里的烦躁像一匹脱缰野马，拽得陆祺踉跄了几步。

“看到了，”陆祺笑了一声，“又是为了宣传炒cp对吧？我知道，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了吗？”

心跳猛地漏掉了半拍，牙齿磕在舌尖上，嘴里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琅言艰涩地将血腥味吞咽入腹，磕磕绊绊地说：“……不是。”

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些归位“炒作”，然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但顾琅言并不想欺骗他。

“什么？”他说话声音太轻，陆祺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可顾琅言沉默了几秒钟，说：“热搜……是真的。”

陆祺的大脑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手掌没拿稳手机，砸在了膝盖上，溺水的人在水里挣扎，掀起求救的浪花，却无能人伸手拉他一把，陆祺忍着剧痛把手机捞起来放到耳边。

所以在顾琅言沉默的那几秒钟，他在想些什么呢？

自己又在想什么呢？

陆祺的呼吸声微弱，他扯出牵强的微笑，后知后觉顾琅言看不到。

所以顾琅言半年前在得知自己谈恋爱后，也是这么痛吗？

明明已经分开了，可还是会耿耿于怀，还是会介意，甚至会痛苦，陷入这种自我拉扯的崩溃情绪之中。

难怪他有所好转的病情再一次复发了。

陆祺想，仅仅是得知顾琅言曾经谈过一段感情而已，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呢？都是成年人了，分开那么多年要求对方为自己“断情绝爱”简直是无稽之谈。

道理他都懂，但心脏还是止不住地泛着细密绵长的痛。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乎。

“我明天正好要回一趟江云，顺便去找你，你等我好吗？我想当面跟你说。”顾琅言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的，”这又不是你的义务。

陆祺说：“恋爱是合理且正常的需求，我不会因为我不希望我们曾经的事成为你的牢笼，也不会为此要求你不许谈恋爱，这不现实。”

“我承认……我是有点介意，但我都能理解，所以你没必要折腾多跑一趟，你已经很累了。”

这一次，陆祺没有嘴硬，也没有逞强，他坦率地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陆祺，我不累，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顾琅言沉声说，“你介意，所以我想跟你说清楚，我不是在解释，也不想狡辩，我只是不想你心里不舒服。”

陆祺一怔。顿时乱了所有心绪，他们现在还只是处于一个互相试探的阶段，之前的对话内容也大多像蒙上一层纱那样模糊暧昧，可顾琅言这番话却丝毫不加掩饰，几乎是明晃晃将他不肯善罢甘休的爱展现了出来。

陆祺感觉心脏沉甸甸的，快要将他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