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从小到大跳了好几次级，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才十八岁，就这也赶不上文郁青葱一样的年纪。毕业后，他在总部干了两年，之后又遭遇变故离开自己单干打拼事业，到现在怎么不也得三十？

虽说按照现在星际人的年纪算法，三十岁还年轻着呢，四五十岁才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但是……

要是西泽早点结婚抱孩子，现在都能上初中了吧。这中间差的辈分都快是叔侄了，江隋州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硬把两人归到同一代上去。

这还是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年龄危机。

他们之间，差了整整十一岁。

回去之后的这些天，爱丽丝从西泽那儿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关于文郁的传闻，对于这个能让江隋州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在K12星做小半年劳苦工的小孩儿格外好奇，两个人劝了好几次，让江隋州把人带回来看看，他都没同意。

他们俩什么意思，江隋州心里很清楚。

但就是因为清楚，才没同意。

他是个理智有分寸的成年人，多活了这么多年岁，文郁什么都不懂，但他不能跟着瞎胡闹。

江隋州把心底莫名的躁动压了下去。

“他们好像走了。”

保险起见，文郁又等了两分钟，等到脚微麻的时候才慢慢起身，朝江隋州伸出手，“给我吧。”

他迟疑了片刻，才递了过去。

“那我走了啊。”

“走吧。”

文郁费力地把门托了起来，刚想弯腰钻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江隋州招了招手。

“你之前电话里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

江隋州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两天的一通电话，文郁说卡尔他们很想你，江隋州反问你呢，不过后来被模模糊糊地带过去了。

“我现在也想问你，那你呢？”

文郁问。

他把一模一样的问题又重新抛了回去。

其实他们能同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回答了。但是有时候，明明知道可以有其他答案来代替，但偏偏就是想听那一个结果。

江隋州握紧了拳头。

两秒过后，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文郁纤细的手腕。文郁被拽地往前走了一小步，不小心撞到他怀里，被推上去的卷帘门失去了支撑的重量，嘎吱嘎吱地匀速降落，直到钢制边缘落在了地面。

最后一丝阳光也被尽数抽走，彻底陷入黑暗。

江隋州轻轻地搂着他的肩膀，比起之前在天台的那个拥抱，这个更轻更有距离感。文郁忽然有点紧张，他垂下眼睑，在心里默默数了两三秒。但时间过去之后，江隋州不仅没松手，反而还抱得更紧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要偶尔放肆一把。”

他听见江隋州轻轻地在耳边说。

“放肆……什么？”

江隋州原本以为他大概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听这一句，不免有些失望。

“……没什么。”

他往后退了小半步，想松手，但是文郁也虚虚地环抱着他，一下子，状态反而颠倒了过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文郁比他矮小一个头，埋在他肩膀上低声说话的时候，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你还记得，之前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学长吗？”

学长？

江隋州在记忆里搜刮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是文郁挂在嘴边老是念叨的那个。不过后来他就不怎么说了，怕江隋州再‘阴阳怪气’。

但是，这时候提什么学长？？

他有些烦躁，但还是忍住了，克制了下语气。

“记得，怎么了？”

“其实，当时你问我的时候，我有点心虚。”

心虚？什么意思？

江隋州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思索了好几遍，总感觉再琢磨下去血压也得拉高了，忽然怀里温热的呼吸靠近了几分。

文郁抬起手，指尖碰到了他的下颚线。他鼓足了勇气，但脸都快烧红了还是没敢再往下多一寸。

现在还能装糊涂，但要真亲下去了……

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靠得太近，他听到江隋州的呼吸都微微急促。

两种念头疯狂打架盘旋的时候，江隋州忽然喊了停。

“等一下。”

“……”

文郁头皮微微发麻，能烫鸡蛋的脸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江隋州没让他继续，是怎么了？

他不愿意吗？

靠……不是他先问自己想不想的。

文郁心中愤愤地骂了一句，尾音还没骂完呢，江隋州深吸一口气，缓缓把他推开了。

“算了吧。”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文郁心都凉了。

大概是明白自己的话有歧义，他又笨拙地补了几句，“我的意思是，今天先算了，你先回去吧。”

文郁：“……”

今天先算了，是几个意思？

到底是不要了，还是明天再继续？

不过到这一步了，气氛都散得差不多，文郁也是在没那个脸在凑上去，只好应了一声，拿着西瓜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背影，是有点生气的。

过了好一会儿，江隋州靠在墙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放空思绪、缓缓回神的这几分钟，他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真让文郁亲下去，他估计这小孩儿明天就能社恐发作，打死都不过来了。

说好见两次面……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