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听南咬住唇,不敢相信眼前是一个执笔的文人,就连岑闻远身上,都没有这样多的伤口。
难怪……从前每回亲热之时,他从来都衣冠齐整。
连最动情之时,也未乱过衣袂半分。
岑听南不曾见过如玉身影之下藏着的这些。
回想起大夫走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伤,有刀、有剑,有带刺鞭刃的痕迹,大多是陈年伤,至少也有十五个年头了。可也有一些,瞧疮口,许是己伤。”
己伤,自己割的。
发生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在自己身上下刀?
十五年以上。
彼时他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
岑听南想起荆舒曾说,顾砚时是有父有母的,他不是天生的孤儿。
会与此有关吗?
他父母的离去,和这满身累累伤痕。
岑听南用力地眨了眨眼,仰起头,想将眼眶里的温热逼回去。
这一夜,烛光燃尽,她一寸寸抚过他身上的疤。
四十八道疤,加上为她而添的这一道,一共四十九道。
四十九。
岑听南想,能不能用她的余生,换这个数字就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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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棱外投来浅金色的光影。
秋日柔和的光覆在室内之人身上。
顾砚时手指曲了曲,随即被这温热叫醒。
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一侧手臂上,毛茸茸地,带着清浅的呼吸。
像柔软的小动物。
顾砚时眼深了深,唤她:“怎么睡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