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问:“解药呢?”
公鉏白又懵了:“什么解药?”
王黔慢慢地旋转着手上的杯子,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毛病,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将解药投进城中水井,如果还没能服下……”
话外之意便是,如果没有服下的百姓,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一直听着的臧初脸色骤变,一拍桌子:“你们!!!”
“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王黔猛地扭头,冲他道。
晨光越发明亮了,初升的太阳试图点亮整个天际,然而东风还没有停下,还在不停地刮,黑云在龙江关上方席卷,使得呈现了半边天黑半边天白的奇异景象。
火焰有时高有时低,烧了一天,还没有熄灭的意思。
盘桓的烟雾淹没了整个龙江关,那烟雾黑得发亮,像没有止境的噩梦,而不算太大的龙江关内居然一片安静,城墙被石头砸烂了,露出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豁口,旗帜燃着余烬,在风中吹得啪嗒啪嗒作响。
“请随我来。”
三月,这里的空气还浮动着不舍离去的一丝两缕的寒意。
乐玄在带领下缓步走进府邸,长发用一支朴素的木簪束起,背着一把素琴。
这座府邸使用的纹样显得有些粗糙,四处也没有安置得精致漂亮,路边栽着自生自灭的野花野草,服侍的人穿着宫里的服饰,举止肃穆,走起来衣袂翻飞,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没有看周围环境和陈设,乌发飞扬,人却沉静自持,犹如在白昼出现的月光。
“殿下稍后会来。”下人带他走进正堂,说,“先生稍候。”
乐玄将琴囊抱在怀里,没有吭声,下人稍一欠身,离开了。
案上朱色漆器的图腾古拙自然,仿佛从不肯侧头看一眼面前的凡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乐玄听到脚步声,正堂的屏风后终于缓缓浮现一道身影,仿佛正在打量他,乐玄任由对方的视线透过朦胧的刺绣屏风在自己身上游走,许久后那人才缓缓地道:“听闻你,执意要见我。”
乐玄道:“是。”
“你从哪里来?”
“南方。”
“你看见过海吗?”
“未曾见过。”乐玄摇头道。
“既是琴师,先抚一曲与我听罢。”
乐玄遂跪坐下来,下人献上琴桌,让他解开琴囊,将琴放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