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靳樨微微抬起身,维持着这个姿势,只见漆汩的嘴唇微微启开,因充血而变得赤红,连这张脸颊都微微发红,渗出密汗来。
漆汩看不见,故而靳樨那种幽深的眼神无人欣赏,只能一同交付于这个寂静而深远的午夜。
靳樨的指腹眷恋地从漆汩的眉骨、眼角摩挲而过,哑声问:“酒好喝么?”
然而此时漆汩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烈酒的气味也麻痹了漆汩的嗅觉,他一口气没倒上来地顿住,似乎已经遗忘了该如何呼吸。
“什、什么?”他恍惚地问,一滴清泪从眼角渗出,滑进鬓发里去。
靳樨于是慢条斯地又问了一遍,却不及漆汩回答,又拦腰把他捞了起来,按进怀里,这一下可谓是翻天覆地,漆汩险些以为自己五脏六腑移了位,眼前不住发白,感觉全身的毫毛都炸了起来。
“你——”
漆汩搜肠刮肚地寻找骂人的词汇,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只听靳樨带着点不寻常的微妙笑意在他耳旁问:“我怎么?”
“……”
漆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一口咬在靳樨颈边。
靳樨扶着漆汩的脑袋,由着他咬,涌出的鲜血也沾在了漆汩的身上,犹如某种刻骨的血誓。
快日出的时候才勘堪消停下来,漆汩困得要命,只记得被抱着过去擦了擦身子,连什么时候重新躺回来的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在靳樨怀里翻了个身,嘟嘟囔囔。靳樨低头仔细辨认,然而那些只是无意义的梦呓,但靳樨还是觉得很好听地笑了笑,手中拢着漆汩的长发,在他鬓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翌日清晨,靳栊和琥珀你一口我一口地在饭厅里分点心,靳栊腮帮子鼓鼓,眼睛瞪得老大,少顷终于忍不住问道:“哥哥呢?”
靳樨不是一贯起得很早吗?
闻言,在旁白喝汤的霜缟君的嘴角压不住,继而所当然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元璧慌忙扑过去奉上一杯清水,继而轻拍她的后背,霜缟君今天从露面开始,就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靳栊和琥珀面面相觑,靳栊茫然道:“我说错话了吗?”
元璧欲言又止。
霜缟君哈哈大笑道:“没说错话哈哈!问得很对!小崽子,你昨晚睡得很好是不是?”
靳栊:“?”
霜缟君抚着胸口笑个不停,元璧在她的笑声里眼皮抽搐,靳栊仍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霜缟君的笑好半晌后才微微止住,旋即摸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元璧看不下去,指挥靳栊去不许问了去看书,靳栊看一眼霜缟君,又看一眼元璧,乖乖地“噢”一声,跳下椅子,和琥珀一起走了。
元璧转身无奈道:“少君……”
“嘘!”霜缟君竖指,意有所指,“不要假正经,你昨晚没听到吗?”
元璧:“……”
霜缟君道:“去包点钱来,我要送红包!”
元璧:“……”
霜缟君突然又道:“打个赌吧,过了正午这俩人能不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