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璧推脱不得,只好从私库里拿钱和霜缟君打赌,然后他赌输了——霜缟君午觉睡起的时候才看到靳樨人模人样地走下楼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霜缟君打了个哈欠,明显已经没有早上那么有精神了,在虚空中朝着靳樨点了点,“但你这春宵未免也太长了点。”
靳樨脸色平淡:“有吃的吗?”
“有点心。”掌柜忙道。
不一会儿,靳樨收拾了一些好消化的点心并粥,又上楼去了,霜缟君啧了两下,瘫倒在桌上,这会儿,靳栊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左右环顾,又问:“我哥呢?”
“陪嫂子呢,小孩子自己去玩。”霜缟君随口应道,却见靳栊并不惊愕,奇道,“你知道了?”
靳栊疑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霜缟君悻悻道:“小孩子懂的还挺多。”
靳栊想了想,请教:“少君姐姐,几岁才能找新娘子?”
霜缟君的精神瞬间去而复返,来劲儿了,神采奕奕道:“什么新娘子?你也要找新娘子?谁?我认识吗?能看看吗?”
被一箩筐问题砸了一脑袋的靳栊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瞅瞅霜缟君,霜缟君连忙发誓道:“我嘴最严,绝对谁都不说!”
靳栊还是警惕地后退一步,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找他哥了。
霜缟君眼睛咕噜一转,也撩袍跟上楼去。
屋子里一直没通风,窗帘亦没有拉开,似乎凝固在昨夜的那几个时辰,有某种不可言传的氛围萦绕着,漆汩昏昏沉沉,又因稍稍一动便觉得不舒服,连眼皮也不想掀开,靳樨知道他醒了,捋起他如瀑的长发,贴着耳朵低声说:“我去拿点吃的来。”
漆汩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含糊地嗯了声。
听到靳樨再次回到屋子、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漆汩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觉得跟换了副身躯一样,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他听见清脆的碗碟碰撞的声音,仿佛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此刻情景,不觉气又消了,但是——漆汩吸了吸鼻子,下意识道:“什么味——”
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噎住了,恼羞成怒。
“什么?”靳樨停下动作,问。
漆汩闭口不言,别开靳樨扶他的手,呲牙咧嘴地爬起来,靠在软枕上,自以为无人在意地搓了搓发热的耳朵尖。
靳樨将视线从漆汩耳边挪开,装作没有看到,只舀了一勺米粥,尝了一口,继而要喂给漆汩。
漆汩拒绝无果,只得倾身一点一点啜去了勺中的粥。
喝了小半碗,倏然,长发从耳际滑下,靳樨于是空出一只手,将那缕头发别回漆汩耳后去。
“哥哥——!”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门打开,靳栊不知轻重地闯进来,身后跟着霜缟君,漆汩慌乱之中含着粥呜呜一下,旋即靳樨了悟,飞速掀起被褥盖住了他,只露出一张脸。
靳栊在门槛打了个趔趄,忽然生出一种“不该在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