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子滚着血和泥,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众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地望着那只雪白的海东青越飞越远,爪子上还挂着血,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云层之中。
管事还在惨叫,太守还在发抖,招子还滚在泥地中。
天亮之时,红燕终于飞回了肜王宫。
密懋这才堪堪睡去,这才有人去扶葛霄起来,葛霄拒绝了宫人的搀扶,一瘸一拐,带着浑身的冷霜和冻僵的身体,扶着宫墙,踏着曙光,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快走到宫门口时,迎面遇到身穿铠甲的毕秋。
“葛大人。”毕秋停下脚步,注视葛霄,“我接你回府吧。”
毕秋伸手欲扶,被葛霄咬牙一把推开。
“滚!”葛霄说,抬头怒视毕秋,“你来干什么?看热闹?”
毕秋一双手撑在半空中,悬了许久才落下,他淡声道:“我没有。”
“你了不起,受陛下爱重,希望你会有好下场。”葛霄说,接着再不看毕秋一眼,继续按照之前的路,扶着宫墙,慢吞吞地往外走。
毕秋一直站着原地,目送葛霄的身影慢慢变小,变成一只小小的红色飞蛾,不停地飞到宫外去了。
火烧到天亮也停了,城中百姓焦急地回城,惊讶地发现那场火好像有什么神力,只圈了武器库小小的范围,之内一切烧成焦土,之外什么都没有变化,连一丝火星都没有,在草地上划出了一道非常明显的分界线。
有老人说:“这是赤帝陛下在保佑我们!”
又有人说:“其实是侯爷在保佑我们,对吧!”
有人想起昨夜梦里见过一只红色的晶莹小鸟,有人想起乱糟糟里听见靳樨的名字,侯爷的孩子没死,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靳樨带着人跑了数十里方才停下,在一片河滩停下修整。
丰昌勒马,动了动肩膀,戢玉想是睡着了,这么沉,他轻声说:“将军,将军!”
戢玉低沉地嗯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翻下了马。
丰昌惊愕地回头,这才发现戢玉背后的箭,顿时血都凉了——
“大君子!将军他!”丰昌急得要哭,也不敢动。
靳樨走过来,俯身探了探鼻息,又见血色微微发紫,眉头一皱,这时一抹白影落下。
是一只雪白的海东青。
周围人还没见过这只鹰,不免紧张,靳樨道:“没事,是我的鹰。”
海东青叫了两声,靳樨听懂了,回头道:“有人在附近?”
海东青又叫,靳樨又听懂了,说:“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