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赫来了?”褚飞握着长戟的手指用力许多,骨节泛白。
长鱼午的脸白了。
薛音猝然站起,来不及向姬焰说句什么,便抓起长刀,径直冲出殿外、翻身上马,朝城门口狂奔而去。
不及姬焰做出什么反应,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告退。
“鸣镝为信。”靳樨说,捏了捏漆汩的虎口,也利索地离开了。
漆汩慢吞吞地登上丹陛,走到姬焰的身边。
姬焰望一眼他,又望一眼离开的靳樨的身影,冷静地问:“能撑到什么时候?”
“必须要撑一天。”漆汩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姬焰摇了摇头,轻轻地避开了长鱼午来扶的手,反而示意了一下案上的茶,口中道:“我看一晚也难。”
“表哥信不过我们么?”漆汩双手揣在袖子里,反问。
姬焰已经就着长鱼午的手喝了半盏热茶,半晌道:“我只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愿意接手我这个烫手炭火。”
“那便拭目以待吧。”漆汩说,微笑,“陛下,准备撤离罢。”
与此同时,薛音披挂整齐、面无表情地站在城墙上,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靳樨,又穿上了那套坚硬的黑铠。
“你来了。”薛音说,望着苍茫的夜色,开口,“他们会扎营吗?”
“不会。”靳樨直接否定。
薛音似乎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摇头道:“也是。”
集结的弓箭手正迅速地在各个凹处站定,瞄准远方,不一会儿,便有人上来对二人禀报:“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
“听——”薛音说,“大地在颤动。”
冷风把她的红色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一眼望不到头的沫赫大军已经在夜色深处现出了阴影,薛音不知道靳樨什么时候走的,她眼也不眨地目视前方,听见哨兵一声接着一声高声通报距离,每一瞬都漫长得像过了一辈子。
“五百步!”
“三百步!”
薛音深呼吸一口气,以此摁捺血液中的躁动,手抬了起来。
“一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