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婚后不到半年, 正逢新的一次元旦。天冷了，亱莲带着他在另一半球跨年。
正值奥斯国的夏天，海浪拍打岸边, 海鸥呼扇翅膀发出阵阵鸥鸣。
海风从阳台吹进房间, 江小鱼在自然的声音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 白皙的脚趾蜷缩起来在质感冰滑的床单上抓了几下。
“四哥？”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就胡乱抓着凌乱的头发喊人。
没听到回应，他又是打了声哈欠, 光脚踩上地毯走出房门。
“起了？”亱莲穿着简洁的白衬衫，领口宽松未系扣子, 正在煎鸡蛋。
他这样子过分的松弛和好看，江小鱼懒懒眯着眼笑了一声，两条手环上男人劲瘦的腰肢，摸着腹肌去捣乱：“我不要吃三明治了。”
来了奥斯国好几天了，天天早上就是吐司加鸡蛋。
亱莲被他挠得痒，轻笑了一声握住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小心熄了火这才转身去抱他：“嗯？那小鱼先生想吃什么？”
男人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 声音慵懒而沙哑, 令江小鱼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他心头一颤, 将脸埋在人的颈侧, 撒气一般用牙胡乱咬着说：“我要吃老虎肉！”
怀中人上身光裸, 身边遍布着昨夜的痕迹, 亱莲眸色转深：“行，那就喂你吃老虎肉做的香肠。”
“喂！”江小鱼还没来得及害臊男人这不要脸的昏话, 便惊呼一声被他拦腰抱起，又被抛回床上。
云雨过后，江小鱼懒洋洋地趴在亱莲胸口, 爪子还不规矩地摸来摸去。
亱莲也吃饱了，像只餍足的虎，半眯着眼抚摸江小鱼的后背。
江小鱼玩了几下，眼见手下的东西又有清醒之态，他一个翻身躲到一边，将凉被一裹就是要闭眼：“我困了，我要再睡一会。”
亱莲低声笑了笑，却也没去捉他，兀自等待燥热平息后，这才捡起地上的衬衫：“那还是吃鸡蛋？”
这次是真的吃鸡蛋。
修长的手指系着扣子：“或者出去找家餐馆？”好几秒都没等到回应，亱莲转身去看时，才发现江小鱼再次睡着了。
“……”男人坐到床边，拨开江小鱼凌乱的发丝，手指在他的脸上流连：“这几日怎的这般嗜睡？”
床上的青年似是很喜欢亱莲掌心的温度，将脸往他的手上靠了靠，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哼唧。
亱莲心里发软，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
再次醒来时已到中午，江小鱼困倦地睁开眼，看见阳台外的草坪上，喷水装置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
“四哥。”他又开始喊。
这次亱莲听见了，走过来将他抱起：“睡饱了？饿不饿？我请了人来做本地菜。”
江小鱼两腿环着亱莲的腰，两只手撑在人的肩头懒洋洋讲：“想喝酸梅汤。”
这里哪来的酸梅汤？但小朋友想喝，亱莲回想了一下，抱着人往外走说：“喝罗望子汁好不好？奥斯国本地的品种，酸甜的很开胃。”
“不要什么罗望子汁，我就要喝酸梅汤。”他有点无理取闹，一副非酸梅汤不可的模样。
亱莲头一回见青年这般撒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好，我让人出去找。”
男人这般迁就，换成以往江小鱼可能要脸红，可今天却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顺势搂住亱莲的脖子，得寸进尺地要求：“还要吃糖葫芦。”
“好。”亱莲无所不应。
米其林大厨在家中做饭，精致的餐点被端到江小鱼的面前，他吃了两口，神情恹恹。
“不合胃口？”亱莲抿了口白兰地问。
“也不是……”江小鱼拨着菜，懒懒讲：“就是有点没胃口。”
这时被派出来寻找酸梅汤的佣人也回来了，带着新鲜打包的饮品和糖葫芦：“先生，东西买到了。”
亱莲起身为江小鱼摆好，摸着人丧嗒嗒的下巴哄：“喝一点？”
江小鱼将脸埋进人的腰里摇头：“不想喝了。”
“怎么不想喝了？”亱莲问。
江小鱼沉默，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讲：“那还是喝一点吧。”
亱莲有些担心他这状态，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佣人去喊家庭医生来，再低头一看，就见怀里人的眼圈红了。
“这是怎么了？”亱莲捏着他的下巴将人脸抬起来。
江小鱼像是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亱莲的手上，扭头讲：“我说不想喝了，你非要我喝！”
亱莲蹲下身，双手扶着他的腰仰面看他：“我并未要求你喝。”
“你就要了！”江小鱼无赖得很，眼圈红红的：“我不喝你肯定觉得我莫名其妙！人家出门找了半天我却不喝了！你就是觉得我难搞！你就是要我喝！”
亱莲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你要觉得我让你有了这种想法，你打我好不好，嗯？”他将脸往江小鱼的掌心里贴，大有任他出气的意思。
江小鱼吸吸鼻子，低头看他。
……这老男人长得太好看了，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嘿嘿，媳妇猫你真好看。”
亱莲见他情绪好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任他揉搓自己的脸。只是到底是担心他的状态，再次抬眸示意佣人去找家庭医生来。
在等医生来的时间里，江小鱼又有了胃口，吃了好几道餐品，又把酸梅汁喝了几口。
一连两天都是这样，江小鱼的情绪愈发多变，甚至会无缘无故地自己蜷缩着哭泣。
亱莲耐心安抚，正打算带他去医院仔细检查，就接到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先生，可能有一点问题。”
亱莲看着床上又睡着了的青年，蹙着眉关上门：“怎么说？”
“江先生的抽血结果一切都好，但其中有一项十分异常……”医生再三确认了档案上的病人性别：“他体内的hCG水平高达两万mIU/mL……”
担心雇主听不懂，医生解释：“hCG就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主要用来检测女性是否怀孕。正常情况下，男性和未怀孕的女性体内hCG的水平几乎为零。江先生体内的激素水平，已经达到了怀孕女性的水平，可能是睾.丸出现了什么病变，建议您带他去医院进行更全面的检测……”
医生后面的话亱莲已经无心去听，他挂了电话，想去拧房门把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医生觉得是病，亱莲却觉得是另一种可能。他抱起熟睡的江小鱼，火速联系了奥斯国靠谱的朋友，约了经腹超声检查。
江小鱼被腹上冰凉凉的触感给弄醒了，迷糊喊：“四哥？”
“我在。”
亱莲的声音颤抖，听起来有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激动，江小鱼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床上，有医生拿着仪器在自己的肚子上扫来扫去。
他顺着亱莲的视线看到一旁的电脑屏幕，疑惑盯着上面显示的东西：“这是什么？”
模糊的灰白图像，流动的黑色液体，两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清晰地浮现在画面中央。
那是已经有了猫形的小胚胎，身体微微弯曲，头部大而圆，四肢紧贴着身体，小尾巴弯曲着，乖乖地卷在身侧。
个头非常小，但已经能看出未来小猫的模样。
医生手中的探头轻轻移动，屏幕上的两个小胚胎也随之晃动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江小鱼分明看见了其中一只微微抬了抬爪子，小小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鱼，我们有小小猫了。”这老东西的眼眶竟然红了？
江小鱼一脸懵逼，看看亱莲，又看看满脸慈母笑的医生，再看看电脑屏幕……
这也太恐怖了，他被吓晕了。
*
江小鱼的跨年旅行没过几天就结束了，他回了国，被全家当成国宝一般哄了起来。
“儿子，你瞧爸爸给你熬的这鱼汤，多白多鲜，咱们喝一口好不好？”
小黑猫板着脸从猫窝里起来，屁股一转就想回房。
万柯摇蹲在他身前，跟个鸭子似的走路絮叨：“喝一口吧，啊？就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