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向下移动,意有所指地落在下面的大腿上。
“原来如此。”林慎算是听明白了。
这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拿肚皮修补创面,再用其他皮肤补足肚皮。
如此天马行空的手术方式,亏得这人能想出来。
“就只有这种方法么?”
被李明夷轻描淡写说出的皮瓣移植方案,却给这个时代的听者带来石破天惊的震撼。身旁的青年震惊之余,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家主,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明夷轻轻颔首。
在没有抗生素,更没有显微技术的唐朝,远位皮瓣移植已经是手术能达到的极限。
看似异想天开的方案,绝非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缜密的思虑与计算,才选择出的最优解。
“不,不行……”
就在裴回犹豫不决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那虚弱的青年口中脱出。
“家主!”裴回惊喜地跪下。
青年皱着眉头,勉强说出一句“我无碍”。
交错的眼睫睁开,几道靠近的人影在视野中摇晃片刻,逐渐清晰起来。
他无力地抬起视线,眼神却极为坚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岂能如此儿戏?”
“可……”裴回还想再劝,却被青年肃然的目光打断。
“多谢列位救命大恩,在下没齿不忘。只是方才先生所言,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年轻的家主声音虚弱,语气却意外强硬。
林慎转眸看向李明夷,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若你拒绝手术,这只手甚至命都可能保不住,你明白吗?”李明夷却没有委婉的打算,将选择抛回给他本人。
如此大面积的创伤,自然条件下,感染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事件。
即便不是从医之人,以普通人的生活阅历,也足以想见这只手的未来。
青年垂下眼睫,目光在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上轻轻掠过,很快转至别处。
“即便身死,溆断不能为此荒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