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等了会儿,魏宿出来了。
对方浑身上下透着清爽的味道,然后上了床。
花念愕然。
魏宿理直气壮:“看什么,主院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本王怎么睡?”
花念一时没转过弯跟着魏宿的话走:“又不是死你床上。”
魏宿打的地道在偏房。
魏宿看着床,还行,不算宽但睡下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到底是隔壁死了人,不干净,”说完他看着床边,坐在床尾指挥,“你睡里边,我睡外边,本王怕你晚上滚下床。”
花念突然有些头疼:“魏宿,我院子里还有很多空房。”
魏宿挑眉:“你想让我住侧室?本王只睡主室。”
花念盯着魏宿,魏宿丝毫不让,花念退了一步:“我去睡侧室。”
然还没走就被魏宿揽住了腰,花念心里一突,冷脸:“魏宿!”
魏宿急忙放手,改为揽住花念的肩膀,他将人拉回来。
“折腾什么,你要好好休息。”
花念很在乎他碰到他的腰,魏宿盯着花念的肚子,应该说是肚子,他前几次拉住花念时花念总说不要勒他的肚子。
有伤口?
魏宿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的衣服看透。
难不成花念肚子上有什么伤一直未愈,所以才很小心,怕别人碰到。
越想越难耐,似乎除了他看不见的那天,他一直没看见也没摸到花念的肚子,三个多月前摸着还是光滑一片,只能是在那后面受的伤。
什么伤这么严重,他突然回想起今早神医医治花念的药箱里也有染血的布。
“我看看。”
花念想骂人,可魏宿的眼神太明显了,明显到他心慌,慌乱之下他立刻躺了下,拉过被子盖着:“睡觉,我困了。”
魏宿皱眉:“你在回避?”
肚子被盖住了,花念镇定了下来,诘问道:“魏王殿下,深更半夜你想看我的腰是在想什么?本官不是那烟花之地的小倌。”
魏宿被带偏了,他眉眼挑起,眼里有些疑惑。
“我没说你是。”
花念反问:“那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了什么。”
魏宿一顿,随即道:“我是,我是小倌,我是我可以看了吗?”
花念没忍住骂:“你什么毛病。”
魏宿仔细想了想,认真道:“这次有点小伤,其余应该没病了,我干净得很。”
花念被噎住。
魏宿:“不信?本王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平日一天一洗。”
花念心平气和闭眼。
他告诉自己,不与傻子论长短。
魏宿清醒,哦,偏离主题了。
“我看看,什么伤这么难好。”
花念莫名其妙有了伤,他捏紧被子:“不准看。”
魏宿:“我是你点的小倌都不能看?”
花念翻白眼:“凭什么给你看,你都是我点的了。”
魏宿是只有几岁吗。
魏宿语塞,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他道:“本王是想看看你的肚子,看看你肚子上的伤。”
花念躺平,闭上眼,敷衍道:“没伤。”
魏宿看着花念的样子,这语气怎么有些可爱...他可能是疯了,他如同平日一样讥讽道:“花大人,伤口还怕见人啊?”
花念应付着说:“是,嫌丑,见了人自卑,自卑得恨不得去跳了护城河。”
魏宿彻底被堵住了话。
半晌他试探道:“男子汉...”
花念睁眼:“睡不睡?不睡滚下去。”
魏宿躺下了,睡在里面。
花念冷声:“烛火没熄。”
魏宿又爬起来将烛火灭了,再次爬上床。
黑暗里魏宿瞧不真切花念的脸,有好多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他盯着这个模糊的影子出神,就听见花念的声音响起:“再看挖了你眼睛。”
语气带着暴躁和杀气。
魏宿突然笑起来。
“我不看了,你睡吧。”
真攒劲啊这脾气。
花念将被子拉高,他明天去找神医拿药毒哑了魏宿。
魏宿这边的被子被扯了过去,他跟着睡过去,花念贴到了人猛然睁眼:“你干什么?”
魏宿无辜:“你扯被子。”
花念:“...我让人再拿一床被子。”
他还没起身就被魏宿隔着被子揽住了。
花念瞬间消停,屏住了呼吸,狗魏宿要干吗。
魏宿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心突然就静了,他隔着被子轻拍:“睡吧。”
小时候他奶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哄他的。
花念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低估了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没一会儿就睡沉了,特别沉,沉到魏宿那边的动静都没听到。
暗夜里魏宿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花念的眉眼,耐心等花念的呼吸平稳,然后悄悄伸手去摸花念的肚子,手指灵活解开了对方里衣,碰到那瞬间花念缩了一下,他立刻不动,等了会儿察觉人没醒,又去摸。
没摸到纱布,也没摸到任何疤痕,一如那晚一样滑嫩。
没受伤啊。
就是比那晚肉多了些,手感非常好,他不敢用力,他指腹粗糙,怕弄疼了花念。
魏宿收回手,还将花念的衣服重新系好,单手打结,还原得跟之前一样。
没受伤。
难道病不在外面。
内伤?
魏宿想着想着眉头渐渐紧锁。
神医说可以养好,应该不会有事。
他闻着被子上沾染的香气,这人明明没熏香了为何还是这么好闻。
魏宿躺着,似乎是花念感到了冷,正在慢慢往他这里靠。
这几日天气很好,白日只穿件单衣都有些热,花念居然畏冷,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恐怕真的是伤到了内体。
魏宿带着担心渐渐睡着了,不过花念在他旁边,他睡得很轻,外面一点声响就睁开了眼,立刻去查看花念是否安好,见人睡得安稳才继续睡。
早上花念醒来的时候魏宿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静静摸着那边的温度,冷的,魏宿起得很早。
“常玉。”
常玉从外面进来:“主子。”
花念:“什么时辰了?”
常玉:“巳时了。”
花念慢慢睁大眼,他睡了这么久?足足睡了快六个时辰。
常玉:“昨夜的猫没惊扰到主子吧?”
那只猫不知道从哪来了,踩翻了外面的烛台。
花念慢慢静下去:“没有。”
常玉顿时无话。
虽然魏王这个人很...像贼,但是魏王在主子身边主子会安心。
花念知道常玉的未尽之语,他昨晚确实很安心,魏宿做事看上去不着调却很让人信任,他起床洗了脸问:“魏宿呢?”
常玉:“...魏王去厨房了。”
花念:“嗯?”
随后花念坐在一大桌菜前,怀疑问:“魏宿做的?”
李泉乐呵呵道:“应该不是。”
他们王爷只会烤肉烤鱼,这种精细的活肯定是宫里的御厨做的,王爷只是盯着这些人往里面放了滋补的食材吧,不过宫里的御厨还够昧王府的食材不成。
魏宿很快换了衣服过来。
“吃吧,你需要好好补补。”
花念看着这鱼汤,又去看别的,人参燕窝,无不精美。
柳闻听见下人说花念醒了过来诊脉,看见一桌的东西道:“这次做得很好,你就应该吃这些,别嫌腻也别挑食,你现在最需要滋补。”
平日让吃都不吃,今日倒乖了一次。
魏宿:“挑食?”
柳闻诊完脉让人将药抬上来,等花念吃完饭也差不多可以喝。
“是啊,他挑得厉害,这桌上有一半东西都不吃。”
“药记得喝,我午后再来。”
柳闻这几天忙,府内四处都是伤员,谢昔的情况又不能耽搁,提起东西就走了。
柳闻走了,魏宿看着花念轻笑,他原本以为花念只是嫌弃鱼腥,喜清淡,没想到是挑食,难怪他在这里住的那段时日,李泉天天对着膳食唉声叹气说花大人是不是内宅没钱了。
花念看着一桌子菜没说话,拿起勺子喝了鱼汤,其余一样不碰。
魏宿抬了盘菜过去:“尝一口,这道菜可是本王亲自做的。”
花念看着里面的山药和莲子,第一月他还喜莲子,让人四处去找,现在看着完全没有胃口。
不喜欢了。
魏宿低声哄:“你尝尝,就一口,要是不好吃我赔你。”
花念不动,他问魏宿:“你拿什么赔?”
魏宿摊开手:“你要什么我赔什么。”
花念没好气说:“要你命也赔。”
魏宿:“赔。”
错觉吧,怎么觉得花念这两日对着他脾气说来就来。
李泉立刻背过身捂住耳朵,他什么都没听见。
常玉见状迟疑了会儿跟着转过去。
两位大人都转了,其他下人麻溜转过去捂住耳朵。
花念懊恼,失言了。
魏宿这两日为何那么依顺他?怕他病死了吗?
“殿下莫开玩笑,厨房不适合殿下,下次还是别去了。”
魏宿给花念布菜:“我乐意去,花大人还管本王去哪儿啊?”
花念挤出一抹笑:“不敢。”
他夹了一块肉。
没他想象中的难吃,山药的味道也很好。
魏宿:“本王在这种事上还是有天赋的。”
花念无奈:“这是好事吗?”
魏宿接话:“怎么不算好事,花大人,多吃两口,就当赏本王个面子。”
这话听着很让人心颤,花念咬着嘴里的山药,他怎么了,魏宿又怎么了。
慢慢吃完这块山药,花念深吸气,露出得体的笑:“谢殿下。”
魏宿挑眉,得,又恢复那个样子了。
他吃着山药,笑意不减,以前怎么没发现花念变脸这么有趣,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