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习惯(1 / 2)

枯萎爱人 梅雨季 1612 字 9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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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晚站在沈家别墅门前,手指摸上冰冷的指纹锁。

指纹锁的边缘挂着几根断裂的蛛丝,寒风吹过,蛛丝在半空中飘荡着,又断成了两节。

沈归晚抹掉上面的灰尘和蛛丝,按下了指纹。

他推开大门,一股寒冷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身后的光照亮了漂浮在半空的细小尘埃,空气浑浊得令人喘不上气。

沈归晚在门外站了一会,直到鼻子习惯了这股怪异的味道,才踏进了这栋阴冷的别墅。

别墅许久不曾打扫过,又将近十天没有住人,家具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曾被阳光眷顾的房子变得更加阴暗。

沈归晚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将满屋难闻的潮气吹散。

沈禄还有一周才会回来,沈归晚开了窗户之后就上了楼。

他的腰和大腿还酸痛着,又通宵了一晚,二十几级台阶都走得缓慢,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打扫客厅的卫生。

沈归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管床上是不是同样落满了灰尘,直接仰头倒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灰尘和浮毛随着沈归晚倒下的动作被吹起,又从空中飘落,钻进沈归晚的鼻腔。

沈归晚趴在床上打了两个喷嚏,摸着被子上细小的颗粒物,慢吞吞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冷风拂过脸庞,他盯着窗外浑浊泛白的天空放空了一会,才走回床边,捏起被子的两个角使劲地抖了几下。

被子卷起的风吹落了床上的浮尘,沈归晚眼前的一切被尘埃模糊,但很快又变得清晰。

他将被子重新铺到床上,脱掉衣服钻了进去。

冰冷的床单贴上后背的那一刻,沈归晚躲在被子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用力地抱紧被子,体温却没能将它捂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沈归晚许久不曾体会过这样的寒冷,在被子里哆嗦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起身关掉了窗户。

没有寒风的侵袭,房间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点,沈归晚枕着毫无温度的枕头,望着堆在椅子上的衣服发起了呆。

衬衣和长裤是他去见杜之年时穿的那身,外套还是杜之年的风衣,至于杜之年给他买的那些,被留在杜之年的衣柜里。

那些新衣服,沈归晚只穿过一次,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但他不知道自己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穿。

或许没有了。

杜之年的家很温暖,有足够安静的空间,也有沈归晚最喜欢的落日。

他可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书,当寒夜降临时,还靠在杜之年温热的怀抱里入睡。

杜之年创造的环境太过舒适,舒适到沈归晚只在他的身边待了一周,就忘记了自己真正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沈归晚将头埋进了被子,视野变得漆黑,脑袋里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打开床头柜,趴在床头看着静静躺在抽屉里的照片。

相框里夹着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正中央坐着一个女人。

她笑得温婉,染着笑意的眼睛和嘴角却被玻璃划破,灿烂的笑容也变得凄厉。

沈归晚轻轻抚摸着相框粗糙的边缘,想起了杜之年的“忠告”——

“像你这样的人,自私点没有坏处。”

杜之年会这样规劝自己,无非是看到他现在苟延残喘的样子,心生怜悯罢了。

可杜之年不知道他曾经也是自私的人,自私到不顾母亲的死活。

在母亲离世前的整整二十年,沈归晚一直自私地活着。

他不听不看,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

直到生命最重要的那个人离他而去,沈归晚才被沈禄从自己的堡垒里拽出,关进了曾进逼疯母亲的牢笼里。

沈归晚不知道母亲临死前遭遇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本可以救她,却选择了无视。

他的自私纵容了沈禄,也害死了母亲。

从前的他无法真正与母亲共情,除非置身于那样的处境之中,去忍受母亲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所以现在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的处境里,反复不断地折磨自己,甚至将忍受沈禄的殴打变成了潜意识里的习惯。

他在自虐,也是在赎罪。

杜之年给予的温暖不过是幻象,是随时都会破灭的镜花水月,那样美好平淡的生活根本不属于他。

沈归晚蜷缩进被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

杜之年曾经留下的咬痕已经淡去,手腕上看不到淤青的痕迹,皮肤光洁细腻,没有一点伤痕。

沈归晚将手腕贴在唇上,在已经愈合的伤口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