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得到一直想要的生而为人的认同、自由成长的生活,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和阿蒂尔放在天平的两端——你会选择哪个呢?”
在并不遥远的那个夜晚,大魏尔伦曾这样质问过少年的自己。
当时的小魏尔伦是如何回应的呢?
兰波眼神空茫地回忆着——啊,对,是沉默。
是锋利的沉默,轻而易举便刺破兰波虚张声势的自信。
他很少拥有什麽东西。
或者说,几乎从未拥有过。
家人和恋人,失去他之后的生活似乎也没什麽差别;友人背叛了他*;老师固然疼爱他,可老师同样拥有自己的朋友,拥有自己的生活。
只有魏尔伦不一样。
将自己的名字送给对方时,除了发自内心的祝福以外,还有隐秘的占有欲。“黑之十二号”“保罗·魏尔伦”,都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将魏尔伦视作唯一,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是魏尔伦的唯一。
但是……
月光好像有些太亮了,刺得他眼眸酸痛。
兰波闭上眼,努力放空大脑。
他没必要去和一个甚至都还没有个体意识的实验体争风吃醋——就算不是唯一,阿蒂尔·兰波也会是保罗·魏尔伦永远的搭档、亲友、爱人。
“他会为了这个实验体抛弃你。”
有低哑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兰波飞速在心中反驳,
“保罗那时候还太年轻,太幼稚,才会在一时意气下做出令自己也后悔终生的选择。”
“真的吗?”
声音如影随形,
“可他始终还是抛弃了你。”
“……”
很冷。
空气的寒意渗入每一个细胞,兰波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不会的。”
他喃喃自语着,脑海中莫名出现许多从未经历过的画面——爆炸后醒来的痛苦和迷茫,拖着暗伤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躲藏,被逼到绝路时才终于爆发的异能力,一边探寻记忆,一边伪装着生存攀爬……
那股寒意渗得更深,悄无声息地钻进骨缝中,兰波又睁开眼,垂眸是小搭档灿金色的柔软发顶,他似乎多了些底气,
“一切都改变了,不会的。”
“什麽不会?”
大魏尔伦的声音像一道炸雷,炸得兰波浑身僵硬,
“……没、没有什麽。”
黑发少年终于回过神来,羞愧地谴责自己——怎麽会这样无端地自怨自艾,简直像个玻璃花房里长大的幼稚鬼,
“没什麽,我是说……”
他搜肠刮肚地找借口,说出的话却颠三倒四,
“我是说晚上吃太多了,不会发胖的。”
“嗯?是吗?”
成年人的手不老实地向上抬了一些,掀开睡衣的下摆,盖在兰波纤瘦平坦的小腹上,
“我怎麽记得阿蒂尔根本没吃多少。”
半个烤饼,一小块牛排,一小碗鱼汤,再加一杯温牛奶,非常少的分量。
“……”
兰波的声音卡住了,他有些无措地想要挣扎,搂在腰后的那双手却也忽然锁紧,小魏尔伦抬起头来,不满地指责,
“谁让你摸阿蒂尔了,松手。”
明明说好了谁都不许先动手的。
“阿蒂尔愿意,关你什麽事?”
大魏尔伦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横过兰波的胸口,将黑发少年揽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身前身后的力道都很大,紧紧地勒着,其实不太舒服,但那股寒意却被这样微弱的痛感驱除了,兰波咬着下唇,向后仰了仰头,
“要……”
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细如蚊蚋,
“要做。爱吗?”
“?”
这下连大魏尔伦都吓了一跳,
“阿蒂尔?”
成年人原本是想着借此开导和宽慰兰波,让对方明白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现在话都没说两句,兰波怎麽突然——
“——不做吗?”
兰波握住小腹上的那只手,缓缓向下,
“我、我想做。”
他闭上眼睛,脸颊泛起羞涩的红,
“想进去也……”
本就微小的声音颤抖起来,
“也可、可以进去。”
黑发少年像一条急着自投罗网的鱼,他快速地扯开睡衣的扣子,苍白细嫩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诱人而可口,
“一起也可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垂下头,在小搭档脸上胡乱地吻着,带着撒娇一般的尾音,
“保罗……来做。爱吗?”
——好可爱。
但是不能这样被混过去。
小魏尔伦艰难地后退了一些,咬着牙推开兰波,
“阿蒂尔,你怎麽了?”
“……”
成年搭档的手也依然是完全被动的状态,兰波愣了下,脸色倏然惨白无比,他僵硬着松开手,干巴巴地道歉,
“不、对不起。”
黑发少年拢好衣服,
“抱歉,我……”
刚刚散去的寒意带着更加猛烈的速度侵蚀全身,令他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完完全全地消失,
“……”
大魏尔伦叹了口气,那只手依然停在原地,轻轻逗弄了下垂软的事物,
“阿蒂尔明明就不想做。”
他无奈极了,
“为什麽不愿意说呢?”
说?
说什麽?
兰波不明白,他委屈又愤怒地想要挣开,但小搭档又贴了过来,捧住他的脸,轻轻吻去不知何时溜出眼眶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