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魏尔伦身上的红光一闪而过,他扭过头来,表情怪异地瞪着少年的自己,
“想打架?”
无缘无故掐他干什麽?
“……不。”
小魏尔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离职证明也紧贴着兰波的那份,收纳进另一个盒子中,又将两个盒子一同装进更大一号的木盒,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确实没有处在幻境中。”
“……”
大魏尔伦冷笑,用咏叹调一样的语气嘲讽地反问,
“我怎麽不记得我会用这麽简单低效的判断方式?”
果然还是想打架吧?
“其他的判断方式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小魏尔伦微笑。
“呵。”
成年人决定不跟自己多计较,他沉默地走上楼,开始绘制横滨军方实验室的路线图。
兰波的曲奇大获成功,虽然在比例的调配上做不到人造神明那样准确,但就口感和口味而言,已经毫不逊色。
获得小搭档这样的评价,兰波忍不住笑起来,只是不过片刻,那抹笑意就沉寂下去,他凝望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缓缓靠在小搭档肩头,
“保罗。”
“嗯?”
小魏尔伦从盘子里捏起一小块,
“怎麽了?”
“你今晚睡楼下吧。”
黑发少年的声音很平静,
“我想和魏尔伦单独待一晚。”
听到这样的要求,小魏尔伦灿金色的睫毛纷乱地抖动了两下,复又归位,天与海交界的眸子划过莫名的情绪,带着橙汁气泡水的酸甜,令他勾起唇角,用了然又酸涩的语气回应,
“好。”
他顺从地答应下来,空气沉默几秒后,又忽然用侧脸蹭了蹭兰波柔软的黑发,放低声音开口,
“阿蒂尔。”
“嗯?”
“我想亲亲。”
“……”
真是熟悉的请求。
兰波叹息着,拽住小搭档的领口,吻了上去。
“那小子呢?”
大魏尔伦侧着头,瞅了眼兰波身后,确定没看到某个金发少年的身影。
“我让他睡在楼下了。”
兰波关上房门,嗓音柔和,
“因为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
“……?”
金发青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聊什麽?实验室路线的话,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明天再细化一下,到时候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是这个。”
兰波摇了摇头,
“我相信保罗的记忆力,这个没什麽好担心的,就算真的被发现,大不了全部灭口。”
他们这次又不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就算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彩画集中的傀儡还在。更何况,日本敢偷偷做人造异能实验,就该做好被人发现和摧毁的准备。
“比起这个,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兰波的眼神像是藏着一场应季的秋雨,带着微凉的悲伤,
“保罗,摘下手套。”
那副白手套,从三天前,他就再没见成年搭档摘过,至于为什麽,他也早就有了预料。
大魏尔伦沉默下来,半晌,才挤出一个微笑,
“没必要,阿蒂尔。”
“保罗。”
兰波的语气几乎是央求,
“摘下手套。”
“……”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兰波。
金发青年垂下头,缓缓地摘了手套,兰波可以清晰看到,那双手依然是五个月前初见时的纤长漂亮,肌理分明又骨肉匀停。
但是。
黑发少年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住那只手,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滚烫地滴在成年人的手背,他却笑起来,抽出手,捧起兰波的脸,
“不要哭啦,阿蒂尔。”
灯光昏黄地照着,穿过他已经近乎完全透明的手掌,给少年谍报员苍白的脸颊打上一层落日色腮红,34岁的魏尔伦看着即将19岁的兰波,声音缱绻而温柔,
“这是我自己寻求的、最美好的、最棒的结局。”